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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地五等百來個銀甲衛,身後的馬車中,還載了他那幾個愛妾。
柳婧直接在望月樓中侯著,站在高高的閣樓上,她臉如春風般含著笑,只是眸光冰冷一片地看著那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走近,看著銀甲衛們騰騰騰守在望月樓下,看著鄧九郎帶著十幾個銀甲衛,以及他那幾個愛妾,威嚴的,面無表情地上了樓。
在柳婧的含笑相迎中,鄧九郎一行人很快就上了閣樓。看到他,柳婧眉頭一挑,她目光在那兩個肚子已扁下去的美人身上划過後,嫣然一笑,說道:“將軍大人,請——”
鄧九郎腳步一頓,在示意護衛們不要跟上後,他帶著向個愛妾進入了廂房中。
柳婧微微笑著,她讓蕭文軒兩人跟著自己後,便在鄧九郎的對面坐下。
這一坐下,四下還是一片寂然,鄧九郎後側那個王美人便嬌滴滴地說道:“哎喲公主妹妹,你這是何必呢?都懷了大人的孩子了,怎麼卻鬧起脾氣來了?這咱們一家人總歸是要在一起的,鬧成這樣,可不讓人看了笑話?”
這一次,她的聲音一落,柳婧手中的酒盅便是輕輕一放。
在發出‘叭’的一聲脆響後,柳婧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叫誰妹妹?”她風情萬種的斜睨於那王美人,笑道:“我那父皇,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她本氣勢十足,這一擺足架式,那王美人便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就在她白著臉委屈地看向鄧九郎時,鄧九郎終於淡淡地開了口,“說話就說話,不用這麼大火氣。”
是麼?
柳婧一笑。
她白嫩豐腴的手腕一晃。塗了蔻丹的手指在青玉盅上誘人雙眼的勾過後,柳婧微笑著說道:“好教將軍大人知道,本公主之所以留著這個孩子,那是因為我的身子骨在早年折損了,大夫說了,要是這個孩子掉了,怕是以後也難再有。”
說到這裡,在鄧九郎慢慢抬頭,定定望來時,柳婧笑得嫵媚又冰冷。“不過。刺史大人最好心裡明白。我這個孩子啊,是要繼承我的封地的,他連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劉昭。皇室劉姓。日月昭明的昭。”
這一下,鄧九郎終於沉了臉。
他沉著臉,冷冷地看著柳婧,一雙深黑的眼,似要she出冰渣子來。
要是以往,柳婧還會在乎,可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在乎了。在妖艷的一笑後,柳婧舉起了手中的酒盅。笑眯眯地說道:“述舊結束了,咱們不如飲了這盅酒,再好好談一下正事?”
再一次,她的聲音一落下,那王美人高亢著聲音輕叫道:“公主妹妹。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夫君的孩子,你怎麼能讓他跟你姓呢?再說了,夫君對你的好,咱們姐妹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說妹妹,做女人可不能這麼貪心……”
她一席話沒有說完。
因為她正說得興起時,柳婧手中的酒盅突然一揚,嘩啦啦一聲,那一盅酒,全給淋到了那王美人臉上,令得妝扮是千嬌百媚的一個好友,頓時頭上臉上衣襟上都是**的,那刺澀的酒水還順著她的額頭滴個不停。
四下一片寂然。
就在鄧九郎臉一沉,不悅地喝道:“你這是做什麼時”時,柳婧慢慢站了起來。
只見她站得穩穩的,只是因為肚子太大,而一手扶著腰。柳婧站得筆直筆直地看著這一行人,突然說道:“將軍大人進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這裡燃的香,味道很特別嗎?”
……
四下大靜中,鄧九郎身側的幾個美妾尖叫起來,而鄧九郎則是刷地俊臉一沉,不動聲色,目光沉冷地盯著柳婧不放。
而在外面,那些奔涌而來的銀甲衛,卻在同一時間軟倒在地。
望著那大開的廂門外,倒了一地的銀甲衛,柳婧緩緩走來。
她離了榻,朝著鄧九郎的方向走來。
慢慢走到鄧九郎面前,在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後,柳婧輕聲說道:“沒有用的,那香不是中原產物,你掙扎是沒有用的。”
鄧九郎寒著一張臉,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沉沉說道:“你就是這樣與人談判的?”
柳婧卻是一笑,她淡淡地看著鄧九郎,淡淡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從很早很早以前,便不再對你們鄧家王朝寄以希望了。”
說到這裡,她越過了鄧九郎。、
她緩步來到了王美人面前。
在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王美人時,這個千嬌百媚的婦人,在對上柳婧那眼中的冷意時,猛然打了一個寒顫,她忍不住尖著聲音提醒道:“和樂公主,你這是想做什麼?你莫要忘了,你一旦做出什麼事,可就與咱夫君恩斷義絕了!”
“恩斷義絕?”柳婧輕輕笑著,喃喃說道:“我這次回來,就沒有打算與他還有什麼瓜葛!”
在一句話令得鄧九郎緊緊抿起薄唇,俊臉上殺氣閃現時,柳婧突然伸出手,在王美人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被她的手一沾,王美人驚得直哆嗦,她尖叫道:“你,你要做什麼?”慌到了極點,她極力想要後退,可是中了香的她氣力全無,哪裡有力氣後退?
在王美人挪了半天卻半步也沒有挪開,急得紅了眼,朝著鄧九郎流著淚求著,“夫君救我時”,柳婧的手中,出現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小刀。
陡然看到這刀,王美人一聲尖叫屎尿齊流,鄧九郎低沉冰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阿婧——”他輕柔的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後果再行動!”
“後果我早就想好了,”柳婧回過頭來朝他嫵媚一笑,笑著笑著,她手中的短刀朝前一刺,深深地扎進了王美人的胸口!
王美人正在尖叫,陡然胸口被刺,她瞪大了雙眼,低下了頭慢慢看向那露在外面的刀柄。
“你……夫君……”在王美人一張嘴便是鮮血汩汩時,一側的另外幾個美人也哭成了一團,而鄧九郎則是不敢置信的寒著臉盯著柳婧,仿佛到了現在,他還不相信她會下毒手!
柳婧這人,本來也算不得善良,到了封地後,長期的手握生殺大權,高高在上一呼百諾,已是漸漸狠辣,再手中沾過的鮮血不知凡幾,這下手殺人時,那是絲毫不曾猶豫。事實上,且不說她對這幾個女子恨妒多時,便說這時婢妾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她這幾刀下去,屋裡屋外那麼多人,最多也是覺得她出手兇殘毫不遮掩,要是正常的中原貴婦,便是再殺人,也不會讓自己親手沾上鮮血,更不會兇殘得這麼直白。
☆、第三百零一章承認
就在這時,柳婧的身後,傳來了鄧九郎冰冷的聲音,“她生的孩子還在刺史府……敢問公主殿下是不是想把他們也一併殺了?”
柳婧緩緩轉頭。
臉上沾著王美人鮮血的她,在另外三個美人強行忍著驚慌,瑟瑟發抖中,臉上再無笑容。她冰冷地看著鄧九郎,再次提步。
在他對面的榻上坐下後,柳婧雙手一合,叫道:“拿進來。”
刑秀走了進來,接過他遞上來的木盒後,柳婧從那盒子裡拿出一封帛書,把那帛書朝鄧九郎面前一推,柳婧冷冷地說道:“簽了它!”
鄧九郎低頭看去。
這是一封斷絕血緣關係的宣告書,書上說,不管和樂公主所生的是男是女,都與鄧九郎無關,這一生,他不得以任何藉口接過孩子,並以是自己骨肉的緣故提出什麼要求。
就在鄧九郎冷笑出聲時,柳婧從木盒中又拿出了一卷帛書,把它遞到鄧九郎面前,柳婧冷冷說道:“把這個也一併簽了。”
這卻是以鄧九郎的字體和口氣寫的一份宣告書,宣告書中說,從今往後,南越國和南越國以南,直到海外的所有領土要,都屬於和樂公主的封地。只要鄧太后在位一日,這塊封地便與朝庭沒有干係。
也就是說,這是一封自立為王,劃土分割的契書,下面,柳婧已簽了字蓋了印,一側留了空白,只等鄧九郎留下自己的名號了。
當然,他不留也沒有關係,柳婧既以他的字體寫了這契書,再偽造個他的章蓋上去,實是小事一樁。她現在擺出來,不過是看在鄧九郎已被自己制住後。向他宣告這事罷了。
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的是這兩份契書,鄧九郎徹底沉了臉,他抬起一張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的臉,冷冷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柳婧懶洋洋地看著自己的手心。淡淡地說道:“不過這陣子到海外跑了一圈後,才發現海外挺好的,要是刺史大人簽了這字,承認了此事,我們也不會張揚,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證,說不定我以後不會留在這交州。會定居到海外去。你可以跟太后明說,這些地方,我是替我兒子要的!”
她說她要定居到海外……
鄧九郎突然笑了起來。
冷笑中,他冷冰冰地說道:“你殺我的愛妾。逼著我簽下這契書,便是準備離開這裡,到海外去?”
柳婧在笑,她抬起眼皮看向鄧九郎,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之所以殺你那些愛妾。不過是因為這樣做我很高興,至於我答應離開這裡遠赴海外,也不過是發現那海外之地天大地大,金銀寶石礦脈無數,我實在犯不著留在這你們鄧氏王朝所有的地方。與你們較著這種沒道理的勁。”
鄧九郎突然冷笑起來,他哧聲說道:“帶著你的jian夫霍焉一道麼?柳氏,你可別忘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鄧九的種!我的血脈,斷斷不可能讓他認別的人做父親!”
柳婧卻是懶洋洋起來,她食指繞起一卷長發,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的孩子,不需要父親。”她雖不明白好端端的,鄧九郎怎麼說霍焉是她jian夫,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並不覺得這有解釋的必要。於是,說完這句話後,柳婧便站了起來。
一邊站起,她一邊冷冷地喝道:“刺史大人,不知那字,你是自己簽呢,還是我來代替你簽?”
鄧九郎冰冷地看著她,扯了扯薄唇,哧聲嘲諷道:“你不是會模仿我的筆跡嗎?當然還請公主你自己動手了。”
柳婧看了他一眼,她笑了笑後,漫不經心拿起那兩封帛紙,真箇在上面以鄧九郎的筆跡簽下名後,柳婧喝道:“把所有人都帶進來。”
一陣腳步聲響。
轉眼間,一眾軟倒在地的銀甲衛便擺在了柳婧面前。
柳婧緩步走來,她走到鄧九郎和銀甲衛們面前,慢慢說道:“我與諸君都有過交情,真要殺了你們,也於心不忍。這樣吧,勞煩諸位在我這裡住個幾天,待我以九郎的語氣手書一封,讓城外的兵馬都退了後,就放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