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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婧垂著眸,她輕聲說道:“不錯,這事被人設計的痕跡太過明顯。我想不出除了鄧家郎君,誰會這般便宜顧家二郎!”

    說到這裡,她又道:“走,我去見見鄧家郎君!”

    “是!”

    可這一次,柳婧卻註定撲了個空,就在她急急找向鄧九郎時,鄧九郎正被鄧皇后叫入了宮。、

    殿門外,一個太監看到鄧九郎過來,連忙迎了上去。鄧九郎嚴肅著臉,低聲問道:“我大哥他們與皇后娘娘見面了?”

    “是。”那個鄧皇后身邊的貼身太監應了一聲後,湊近鄧九郎,擔憂地說道:“現在皇后娘娘一個人在房裡,她神色有點不好,郎君多勸勸她。”

    神色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鄧九郎一驚,再顧不得與太監多話,直接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穿過一層又一層的幃幔,鄧九郎很快便看到了鄧皇后。

    鄧皇后正跪坐在榻几上,整個人縮成一團,從那輕輕聳動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向來剛強不可摧的姐姐,居然在哭?  

    鄧九郎大驚失色,他一個箭步衝到鄧皇后身側,剛要伸出手撫向她的背,猶豫片刻後,他又收回了手。走到她身側跪坐好,鄧九郎低聲問道:“姐,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自己最為疼愛的弟弟的聲音,鄧皇后把手捂著臉,過了一會她那格外沙啞,含著鼻音的聲音傳了來,“阿擎?”

    “是我,姐姐,是我。”

    鄧皇后猛然轉過身來,她撲到了鄧九郎身上,緊緊地摟著弟弟,她忍著顫抖,艱難地說道:“阿擎,我剛才得到可靠的消息,大皇后劉勝,已落到了眾清流的手中!”

    她抬起頭看向鄧九郎,臉色發白,眼眶紅成一片,“阿擎!”鄧皇后美麗的唇瓣顫抖著,她虛白著臉,急急地說道:“阿擎,這很可怕!非常可怕!先帝所生諸子,因在宮中總是無法存活,這大皇子被送到民間寄養是眾朝臣都知道的事!現在他回來了,我無法以他不是皇帝骨肉的話做推搪!阿擎,劉勝已經八歲,已經知事,那伙清流對他又有保護擁立之恩,如果讓他繼位,我鄧氏一族大勢去矣!特別是我,阿擎,特別是我,劉勝肯定知道我這些年來,一直在阻撓他入宮,在派人取他性命。只要他成了新帝,你姐姐我便死期不遠!”  

    看到臉色白得不成樣,慌亂地得不成樣的姐姐,鄧擎心中大慟,他緊緊摟著姐姐的肩膀,聲音沉穩地說道:“姐,你別怕,一切有我,一切有我們!姐姐,你別亂,你說要怎麼做,你告訴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什麼都聽我的?”

    “是!”

    “便是違背你的心意,讓你再也快活不起來,你也願意?”

    “……是的,姐姐,我願意!”

    “好,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姐姐你說!”

    “你與柳白衣斷絕關係,馬上與明秀郡主常淨,玉秀郡主閻月,吳氏阿佼,梁氏玉夷四女定下婚約。你以明秀郡主為正妻,吳氏梁氏閻氏為貴妾,三女所生子女均為嫡子。那明秀郡主是清雲公主最珍愛的女兒,當年劉勝被送出宮,一直是清雲公主暗中保護,暗中養育。你以她為正妻,可以讓那些清流誤以為我鄧氏一族妥協了,想巴結大皇子劉勝,這樣他們便會暫時檢懈。吳氏梁氏閻氏三女的背後,是我們鄧氏一族必須籠絡的中間派,我們馬上就要結盟,有了婚約大家才會安心!”  

    直過了良久良久,直到鄧皇后感覺到擁抱著的弟弟,那變得冰涼的手,直到一滴兩滴的淚水,順著鄧擎的眼角流下,緩緩濺在鄧皇后的手背上,她才聽到她最疼愛,一家人總是寵著慣著的弟弟鄧擎,以一種仿佛再無生氣的聲音輕輕地,堅定地傳來,“好!姐,我都聽你的,我與她,斷絕關係!”

    ☆、第一百七十五章見面

    聽到鄧擎鬆了口,鄧皇后無力的一笑,她閉上雙眼,揮了揮手,疲憊地說道:“那你先回去吧。”

    “是,姐姐多加保重。”說到這裡,鄧九郎朝著鄧皇后深深一禮,轉身大步走出。

    不一會,他便出了殿門,在陰暗的殿中呆了這麼久,陡然對上這白灼灼的日光,鄧九郎直是晃得一陣眩暈。在旁邊的太監急急扶住時,幾個銀甲衛也大步走來,他們扶起鄧九郎,一步一步朝他的馬車走去。

    鄧九郎上了馬車後,便拉下了車簾。

    知道他心情不好,馭夫也沒有啟程,直讓他靜了許久,直到鄧九郎低啞到了極點的聲音傳了來,“地十一!”

    “在!”  

    馬車中,鄧九郎向後仰著,輕輕地說道:“調出密令,我安在顧呈身邊的人,也該動了!”

    這話一出,地十一響亮地應了一聲是。

    這時,馬車中傳來他家郎君低啞的苦笑聲,“當年,我總覺得這顧呈有點異樣,明明才名遠播,卻不求功名,還四處結識儒生遊俠。那一次,他要去吳郡,於是我也去了吳郡,後來知道他要到汝南後,我也就先到了汝南,同時還在他絕對不知的情況下,把人手安插到了他身邊……你現在去吧,去對顧呈身邊的人發出絕殺令,讓他們哪怕捨去性命,也要對顧呈接觸過,行止有異的八歲左右的孩童服下‘逍遙散’,這逍遙散無色無味,藥性極慢,卻能損人心脈,可以讓醫者診出!記著,不可拘於男童女童!”

    他這話一出,外面安靜了好一會,幾個銀甲衛同時想道:郎君要對皇長子劉勝下手了!安靜了一會。地十一沉而有力的應答道:“是!”

    聽到地十一急促離開的腳步聲,馬車中,再次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中。

    又過了一會,鄧九郎低低說道:“我的姐姐,真是急糊塗了……吳閻各大家族,都是消息靈通之人。我們知道的事,他們怎麼會不知道?明明鄧氏一族將要出現大變。處於中立的他們,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選擇與我們鄧氏聯姻?哪怕他們所嫁的女兒,只是一個貴妾!我想來,那三家貴妾必是不會應的,現在主要是那個明秀郡主常淨……”  

    “來人!”

    “郎君,我們在!”

    這些銀甲衛隨他多年,平素不止是負責他的安全,其實也是他的謀士和心腹,鄧九郎這般在他們面前梳理思路。陳述想法時,他們是一動不動地豎耳聽著的,因為隨時隨地,他們都要記錄鄧九郎也許是靈機一動下的想法,他們還需要對鄧九郎思慮不到的地方進行補充。

    像現在,鄧九郎說。吳閻三大家族不會同意聯姻,這想法他一說出,幾個銀甲衛也就明白過來了。畢竟自古以來,政治上的站隊和立場,從來是容不得含糊的事,三家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與鄧氏結為姻親。那不言而喻,便是向天下人宣布站在了鄧氏一邊。這樣,一旦將來劉勝成為皇帝,對舊臣子進行清算,那三家就會與鄧氏一族一道覆滅!這樣的選擇,是絕對不會符合一個中間派的利益的。

    再說吳佼三女表面上,是等著鄧九郎耽擱了幾年青春,可他們真的一心一意向鄧府投誠,鄧氏又哪裡會捨不得給她們一個貴妾之位?她們之所以等到今天,那其實是三大家族一直在觀望,只要鄧氏一族沒有真正地把朝局控制在手中,他們的女兒,青春就會這麼繼續耽擱下去!

    三家在以前尚且觀望,何況是現在?所以這種賜婚,是必然會被阻住的!  

    這時,鄧九郎的聲音再次低低地傳了來,“行了,出宮吧。”

    “是!”

    馬車終於啟動,慢慢駛離了漸漸被黑暗吞噬的宮城。

    鄧九郎的馬車一直來到了白衣樓下。

    望著那聳立在夜月下的白衣樓,望著那隨著陣陣琴聲而舞動著的美男子身影,馬車中,鄧九郎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低笑了一陣,突然輕輕說道:“乾三。”

    “郎君。”

    “……我為何直到今日,才發現這樓這琴這人影,如此可愛?”

    乾三輕輕喚道:“郎君。”

    馬車中,鄧九郎沒有回答他,而是掀開車簾,怔怔地看著那閣樓上仰望起來。

    又過了一會,他輕輕說道:“地五,去把柳氏叫下來,我要與她說會話。”

    “是。”  

    地五應了,大步朝著白衣樓走去。

    柳婧正在尋找鄧九郎,聽到地五一喚,便馬上下樓了。

    她下樓時,天色已黑,碧空的天宇中,星光匯成了河,白雲飄浮其上,連空氣,都帶上了空曠的清香。

    柳婧看到那靜靜佇立在街道旁的馬車,看著那騎在馬背上,一動不動宛如遠古雕像的銀甲衛,不知怎麼的,心中怔了怔。

    於是,來到鄧九郎的馬車旁,本來想質問是不是他陷害顧呈的柳婧,也不開口了。她只是睜大明亮的雙眼,朝著幾個銀甲衛看了一眼後,又定定地看向地五和乾三兩人。

    直是打量了一陣後,她才轉過頭看向鄧九郎的馬車。

    按住突然有點慌亂的心,柳婧輕聲問道:“九郎找我?”

    “恩,我找你。”馬車中,鄧擎的聲音很溫柔,這是一種真正的溫柔,非常低沉,非常的用心,仿佛馬車中的人,正微笑的,多情的,甚至寵溺地看著她。

    從來沒有聽到他這麼說過話的柳婧,聞言先是一呆,轉眼,雖是隔著一道車簾,她還是感覺到了他過於灼熱的目光,便有點不自在地低下了頭。  

    馬車中,鄧九郎仿佛看到她低下頭了,他輕輕地喚道:“阿婧!”

    “恩?”

    “我以前一直喚你柳文景,現在再喚你一次文景,你習不習慣?”

    柳婧一怔,她眨著大眼搖了搖頭。

    馬車中,鄧九郎又是一笑。他輕聲又道:“阿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長得很美……特別特別的美!”

    可憐的柳婧,女扮男裝好幾年了,有時連自己也忘記了自己女裝時的模樣,更別提被人當面誇獎美貌了。

    見她有點窘迫。又有點羞喜,透過車簾fèng看向她的鄧九郎。再次低低一笑,又道:“還有,阿婧,其實你的字寫得好極了,還有琴瑟和簫,也吹得很好聽……我現在想聽你吹簫了,你可以為我奏一首麼?”

    柳婧抿緊了唇,她唇瓣動了動,最後只是低低地說道:“我。我去樓上拿樂器。”說罷轉身急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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