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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這話提醒了柳婧,當下她大點其頭,說道:“好,我去問他。”

    看著女兒的表情,柳父唇動了動,他想問女兒,她與那鄧九郎,是不是關係不一般了。不過話到了嘴角,他又沒有開口了。說起來,女兒還有婚約在身,他知道她不會胡來。

    從牢來後,柳婧一陣輕鬆。她高興地想道:明天就去問鄧九郎,如果他說可以的話,我就把父親接出來。

    想到父親就要出獄,她興奮得雙眼放光。

    她的牛車剛剛走過一個巷子,一側突然衝出來一人。那人直直地衝到柳婧的馬車前。馭夫一驚,急急把馬一勒,令得車廂一歪,柳婧幾乎從馬車摔出後,馬車才停了下來。

    柳婧肩膀給撞了一下,疼得直冒冷汗,她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掀開車簾,忍著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馭夫還沒有回答,一側傳來一個女聲,“是我,柳文景,是我找你。”

    說話之人,正是那個突然冒出來,害得她馬車險些失控的。

    柳婧抬頭看去。

    見到對方的面容,柳婧眉頭一蹙,不耐煩地說道:“是你?”  

    “是我。”

    那女子衝到她的車窗邊。她原本姣好青春的面容,因為臉色青白,身形暴瘦,顯得有點脫形。這女子就是成了陽子遠妾室的閔氏小姑。

    閔氏小姑緊緊地攀著柳婧的車窗,咬著唇壓著聲音說道:“柳文景,我要見顧郎,我要你帶我去見顧郎。”

    柳婧冷著一張臉看著她。

    閔氏小姑顯然知道她在冷笑什麼,咬著唇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我不願意……不過柳文景,陽子遠從來都是做事不擇手段的人。我要是告訴他,你本是女子,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她生怕這話還是不能威脅到柳婧,又咬唇道:“我還可以跑到你府門口哭鬧,告訴別人你對我始亂終棄,說我懷了你的孩子……柳文景,你如果不答應我,我有的是辦法給你添麻煩。”

    見柳婧還是冷著臉看著自己,閔氏小姑突然眼一紅,她吸了吸鼻子,牙一咬把自己的衣袖朝上一扯。

    露出兩條青紫相間,又是牙印又是鞭痕,還有不少剛剛新添的傷口的白皙臂膀後,閔氏小姑哽咽著求道:“我沒辦法,我實是給他逼得沒辦法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柳文景,你就當行行好,帶我去見顧呈好不好?”  

    柳婧卻還是一派斯文淡漠地看著閔氏小姑。

    她手臂上的傷痕,確實是觸目驚心。她的威脅乞求,也有點力量。

    可是,柳婧想,閔府是她自己弄倒的,她不能讓這閔氏小姑有翻身的機會……萬一顧呈真要了她,萬一她還跟顧呈有了孩子,萬一有一天她知道是自己害的閔府,那會有什麼後果?

    所以,柳婧垂著眸尋思了一會,朝著馭夫說道:“還不走?”

    在馭夫的朗應聲中,柳婧轉過頭對上閔氏小姑,盯著她煞白的臉,柳婧輕輕地說道:“我不想助你……閔氏,你想鬧就去鬧。你做了什麼,讓我願意助你?”

    丟下這一句後,柳婧揚聲道:“我們走。”

    馬車剛啟動,後面便傳來了閔氏小姑的哭罵聲。不過她才哭罵了兩聲,柳婧便看到幾個人從巷子裡鑽出來,一把堵著她的嘴把她拖上了一輛車。

    目送著閔氏小姑被帶走,柳婧納悶地想道:這閔氏小姑都能找到我,怎麼不直接去找顧呈?

    柳婧剛剛回到府中,遠遠便聽到了柳母和吳叔的說話聲。當下,她腳步加快,朝著兩人走去。  

    看到她來了,吳叔搶先叫了一聲“大郎。”

    柳婧應了一聲,她走到母親身前,詫異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母親這麼高興?”

    自從柳父入獄後,柳母就沒有笑過。而她現在,卻是目光明亮,唇角微揚。

    柳母彎了彎眼還沒有回答,一側的吳叔已興高采烈地說道:“大郎,大人的家裡來信了。”

    父親的家人來信了?

    對於父親的家人,柳婧其實很陌生,她轉過頭好奇地問道:“來什麼信了?信中都說了什麼?信使呢?”

    吳叔笑了起來,“大郎行事可越來越有大人風範了,這話問得可真乾脆。是這樣的,信是你的三伯父派人送來的,他說,他們現在在豫州當了大官,託過多人打聽,找了數年才知道大人到了陽河縣。因此他派的人也去了陽河縣,在不知我們去向後,那信使本已經放棄,要不是你三伯父還有事要找趙公,那送信之人還會與我們錯過。大郎,你說這麼巧的事都遇上了,我們柳府是不是時來運轉了?”他嘴裡的趙公,就是教柳婧雕工之人。

    柳婧驚訝地說道:“是夠巧合的。”轉眼她又說道:“看來三伯父還是很有心啊。”  

    “是啊。老奴與夫人剛才也在說這個。”吳叔的聲音落下後,柳母在一側說道:“婧兒。”

    柳婧轉頭看向母親。

    柳母雙眼很是明亮,她高興地說道:“那人說,你三伯父現在在豫州過得不錯,你三伯父還我接我們全家過去。說到了那裡,他可以給你父親安排一個官職。婧兒,母親估莫著,那顧府雖然不肯說退婚,可他們對於什麼時候讓你和顧呈成親,也沒個定信。上次你王叔帶來的消息中,顧公說什麼,顧家二郎會娶你,但不是現在的話。你現在都十七了,他們還沒有一個確信,還這樣連個具體時日都沒有拖著你,實是欺人太甚。等到了你伯父那,由他出面給你退婚,再有了你伯父的面子,定然還能給你找到一個不太差的婚事。”

    柳婧聽到這裡,哪裡不明白,母親之所以這麼高興,還是因為自己的婚事有了指望?

    當下她尋思了一會後,點頭道:“孩兒都聽母親的。”

    一句話令得柳母喜笑顏開後,柳婧又道:“不過母親,吳叔,今日之事暫時不要說出去。”

    這句話,兩人雖是不解,這陣子對柳婧已言聽計從的兩人,還是點頭稱是。  

    又與母親寒喧幾句後,柳婧提步回到書房。

    把房門關緊後,她從一側角落裡,把那日從鄧九郎那裡摸來的紙帛展開,研好磨,吸了一口氣後,龍飛鳳舞地走了起來。

    不一會,一封筆鋒凌厲的《賣身契》便出現在几上。

    一氣呵成的把那封她早就熟背如流的賣身契寫出來後,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拿出一個玉制印鑑來。把那印鑑在那賣身契的下方重重一按後,頓時,“南陽鄧擎”幾個古樸的章印花紋便出現在契約書上。

    把這一切都放好後,柳婧的額頭不知不覺已滲出了汗。她把印鑑放在一側,雙手捧起那賣身契細細看了看,半晌後,柳婧垂著眸似笑非笑地自語道:“這契書便是擺在鄧九郎面前,他只怕也以為是他自己親手所書。”她的模仿,還真是出師了。

    慢慢放下卷帛,柳婧有點累。她無力地坐在榻上,撐著下巴怔怔地看著那賣身契,看著那“南陽鄧擎”四個字,心中想道:其實那人,也不是那麼壞。

    不過最壞也罷,最好也罷,都與她無關。不管如何,她是女子,她現在年已十七,不可能白白給誰做三年家僕,浪費三年光陰。  

    直發了好一會怔後,柳婧才站起來,她無精打采地收起這卷帛印鑑,心裡則在想道:正如母親所說的,顧府對婚約太沒有誠意,非解約不可。看來我得想個法子,最好能利用鄧九郎,令得顧呈自願放棄婚約。

    至於這事具體怎麼操作,她還得想想。

    這個晚上,柳婧明明沒做什麼事,可就是疲憊不堪。她倒在榻上蒙頭便睡時,還在想著:金到手了,父親隨時可以出獄了,我們一家人有了本金,到了哪裡都能從頭開始,我應該高興。是的,我現在很高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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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跟我去洛陽吧

    柳婧原想著,第二天就去見過鄧九郎。

    可她沒有想到,隨著張公公死去已有兩月,隨著離陛下頒發旨意之日越來越臨近,整個吳郡城,越來越風聲鶴唳。一股無形有質的沉凝,如濃墨一樣籠罩於眾人頭頂。這個時候,便是柳婧也感覺到了那種張而不發的殺氣,嚇得她乾脆縮在家裡哪裡也不敢去了。  

    如此老實了近十天後,一個銀甲衛找上了她,說是他家郎君想見她,還吩咐她帶上“綠綺”古琴。

    柳婧想到也是時候了,便換了一襲月白色長袍,抱著琴上了馬車。

    當她來到鄧九郎的府第時,院落中婢女來來往往,說話聲隱隱傳來,竟是很熱鬧的樣子。

    柳婧加快了步伐。

    一步入鄧九郎所在的院落,她一眼便看到,院落里擺了五六個榻幾,幾個打扮華貴的郎君正品著酒作著詩賦,那酒香薰香是如此濃郁,令得這精緻的院落,都帶上了幾分奢華氣。

    柳婧一眼便看到了鄧九郎。

    他正端坐在主榻上。

    他與往時的他完全不同。

    往時的他,緊衣束衣,妝扮於利落之外,透著種軍旅之將的精幹凜冽。可這一刻,他卻是白玉為冠,墨髮披肩,他裡面一襲月白色裳服,外面是鑲著金邊,繡著大片牡丹和喜鵲的翠綠色外袍。

    這時的他,哪裡還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鄧閻王?他容顏絕世,舉止都雅,眉目深邃中隱有笑意,那翠綠色的袍服,越發襯得他面容白皙明透得宛如美玉,分明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這般的俊逸無雙,這樣的都雅華麗!

    在柳婧被他的姿色晃得眼花時,鄧九郎目光一轉看到了她。

    當下,他揚唇一笑,聲音清冽地喚道:“楞著做甚?進來。”

    他本是主人,這一開口,嗖嗖嗖,院落中的十數人,同時轉頭向柳婧看來。這時,有幾個少年對上柳婧的面容時,微微怔了怔。

    對上這幾人的目光,柳婧也微微一怔。這幾人,她還真有點面熟,不正是那天顧呈帶著她去見過的那些洛陽子弟?

    柳婧斯文地朝眾人一揖後,抱著琴安靜地走向鄧九郎。

    在他的身邊,早就備有一空榻,柳婧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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