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228頁

    不一會,他便衝到了鄧府的大門旁。

    在那裡與守門的幾個爭持了幾句後,地五面無表情地策馬回來,他來到馬車外,朝著柳婧說道:“夫人,郎君說了,你此番歸來必須從正門而入,若不得通融,就由屬下帶你前入別莊。以後便住在那裡便可。現在我們去別莊吧。”

    柳婧聞言還沒有說話。一旁的鄧十七忍不住尖聲說道:“走正門?九哥哥是怎麼想的。她怎麼可能走正門入內?前不久十二哥的新婦入我鄧府,走的也是第一側門呢,還有十哥娶婦也是如此。”

    不等鄧十七說完,地五那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可她是南陽鄧九的正妻!”還是當朝的和樂公主,先帝的嫡親胞妹!

    地五這平平淡淡的話一出口,正尖聲叫著的鄧十七便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那憤怒尖亢的聲音一下子啞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鄧十七低聲冷笑道:“就憑她也配?”

    鄧十七的聲音有點低,外面的地五自是聽不清,不過馬車中的幾女倒是聽得分明。

    就在幾個貴女露出同樣不屑的表情時,柳婧突然說道:“其實我還不止是九郎的妻室,我還有另一個身份。我是當朝陛下的親姑,位同長公主的和樂公主。”在鄧十七和幾個貴女齊刷刷抬頭看向她時,柳婧湊上前去,她靠近鄧十七,很是認真地告誡道:“皇家公主嫁給你九哥。那是叫做下嫁!乖,以後這種配與不配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那樣真的顯得你很無禮知不知道?”  

    說到這裡,柳婧轉身便向地五叫道:“那我們去別莊吧。”

    地五剛在外面應了一聲,鄧十七的譏笑聲便噗哧傳來,“咦,原來無媒無聘也叫嫁啊?真是笑死我了,還下嫁呢。”說到這裡,她真地前仰後俯的格格笑了起來。

    鄧十七一笑,幾個貴女跟著也笑了起來。

    在幾女的譏笑聲中,柳婧回過頭來。

    她回頭看著她們,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後喚道:“行了,停車吧,我要下車了。”

    馬車一停,柳婧掀開車簾準備下去時,還是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說道:“三皇五帝時,蒼生最尊貴的婚禮儀式便是以天地日月為證,以鬼神為誓,那時侯,若能在歷代皇帝之靈前許下誓言,那誓言之重便與九鼎同……”柳婧這句‘若能在歷代帝王之靈前許下誓言’一出,幾女便再也笑不出去了,她們一楞一楞地聽著柳婧說下去,“至於現在的婚娉之禮,不過始於周禮,它的意義是結兩姓之好,也就是說,它不過是兩個家族的結盟禮而已,它與情愛無關,與白頭盟約無關,與生死相依無關,便是新婦臨時出了狀況,換一個族中的姐姐妹妹也能成了。”  

    說到這裡,柳婧同情地瞟了幾女一眼,她走下馬車,在地五等銀甲衛的陪伴下,雍容華貴地走向另一輛馬車,然後鄧十七等人目呆呆地看著那馬車越駛越遠。

    地五朝被柳婧唬住的幾女看了一眼後,忍不住笑道:“屬下從不知夫人有這麼一面。”

    馬車中柳婧也笑了起來,她說道:“其實是我那席話說中了她們的心事罷了……少女情懷,總是渴望未來的良人,是與自己相慕相戀兩心不換,而不是自己這一生,都只是個工具。”

    地五聞言笑道:“不是說這個,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夫人說這麼多話,真與平素完全不同。”

    柳婧沉默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輕嘆道:“我現在四面皆敵,哪怕是言語上示一下弱,第二天也會傳得四處皆是。”

    ☆、第二百四十九章顯威

    鄧十七妹看著柳婧的馬車往回駛去,突然哧笑出聲,“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婦人!只是她說一千道一萬,這新婦歸來,連鄧家大門也進不去,只怕不出一天,便會成為洛陽笑柄!”  

    她的話一出,眾貴女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鄧府大門處,一個管事急急沖了出來,他大步追上柳婧的馬車,拉著地五不知說幾句什麼話後,地五一聲令下,柳婧的馬車轉向,竟是朝著大門駛去。

    在鄧十七瞪大的雙眼中,柳婧的馬車竟是張揚地駛入了鄧府正門,從那條百數年來,只有王公大臣,帝王權貴才能進入的正門風光而入!

    一時之間,不管是鄧十七還是眾女,都張大了嘴。過了一會,那陳氏女淚也不流了,沙著聲音叫道:“為什麼?十七,不是明明說了……”

    她還沒有說完,鄧十七馬上想到了原因,她暗暗忖道:鄧氏何等門府,九哥哥既然在碼頭上當眾說了這賤人是他夫人,那鄧氏便不能因為趕走鄧九新婦而引得眾人閒話不休。

    自家人的性情是什麼,她還是明白的,這有什麼不滿,肯定還是願意關上門來算帳,真鬧得人人都側目,個個都指著自家說笑,那也不是什麼有臉面的事。

    柳婧的馬車,緩緩駛入了鄧府。

    眼前這一眼看不到邊的亭台樓閣,院落湖泊,就是南陽鄧氏的本家——百數年來,南陽鄧氏聖寵不衰,幾乎所有子弟都在外面有別莊,可不管什麼時候,能夠進入本家,永遠代表著一種榮耀。  

    柳婧的馬車安靜地駛動著,馬車中的柳婧。一邊透過車簾fèng隙看著外面的景色,一邊想道:如果皇兄還在,進入這樣的大世家對我來說又不算什麼了。

    馬車還在朝前駛著。

    而這偌大的院落。婢僕雖是來來往往,可他們每一個人都顯得極有素養。柳婧的馬車被地五等銀甲衛這麼簇擁著從正門而入,他們不驚不注目,也無人相迎指點——雖是從正門而入,可這種無聲的冷遇,也是一種下馬威吧?

    不一會,馬車停了下來,柳婧剛剛走下馬車。便是一陣涼風吹了過來。

    柳婧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在地五等人的簇擁下,朝著鄧九郎慣住的院落走去。

    ——正常情況下,柳婧做為新婦歸來。自是應當見過長輩,不過既然前方沒有人來迎接,她也用不著上趕著去被人取笑。

    就算如此,柳婧這一路走來,那些來來往往。似是根本沒有看到她的婢僕行人,自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

    因此,在走過一個花園,來到一個小湖泊旁時,劈面走來一群*歲的小少年。這些小少年。顯然都是各家子弟,一個個衣著華貴,小小年紀便把傲氣都沉澱在骨子裡,雖是粉雕玉琢,可任何一個看起來都是不凡。  

    他們的方向,正好與柳婧對了個正著。

    不一會,少年們便與柳婧正面遇上了,看到柳婧含笑而立,卻站在路中不避不讓的,一個臉蛋圓圓,大眼烏黑的八歲左右的孩童伸手一舉,在示意眾夥伴停步後,他大步走到柳婧面前,朝她上下打量一眼後,他負著雙手,倨傲地問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我鄧府?”

    明明地五就走在一側,不止是地五,便是另外幾個銀甲衛,也都是從小跟隨鄧九郎,在洛陽都是極有身份的世家子,可眼前這少年以一副主人口吻詢問時,卻裝作不認識地五一樣,完全把柳婧當成了闖入家門的賊!

    柳婧微笑地看著小少年,她目光在眾少年身上轉過一圈後,才同樣倨傲地說道:“我是你九嫂,為何進不得這鄧府?”

    回答完這句話後,柳婧直視著眼前的小少年,淡淡又道:“二十三郎可是想要出城縱馬?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三刻鐘後會有一場暴雨,小郎君可別淋了個透濕,惹了身疾病回來。”

    她這話一出,眾少年嗡嗡嗡地交頭接耳起來。

    不止是他們,便是站在後面的地五,散在花園各處側耳傾聽著的僕婢,這時都是一臉吃驚。  

    柳婧這句簡單的話中,透露了三個消息,一是,她是從哪裡知道這個才回本家的小少年便是二十三郎的?二,她怎麼知道他們此行是要出去縱馬?明明這還是眾少年半刻鐘前決定下的事。三,她憑什麼這麼肯定的說,三刻鐘後有一場暴雨?知天象斷雨霧,那可是絕頂的本事,是史書上才有記載的,至少這洛陽城裡還沒有這樣的高人!

    這時刻,鄧二十三郎哪裡還記得打柳婧麻煩了?他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叫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不對,你在吹牛!三刻鐘後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大雨!”

    柳婧微微一笑,向眼前白嫩可愛的小少年彎下了腰,緩緩說道:“二十三郎要是不信,不如咱們打上一個賭?”

    柳婧這話一出,眾少年來勁了,一個十歲左右,五官生得極好,只是肥肥胖胖的少年踱著八字步走上前來,他擋在二十三郎前面,朝著柳婧說道:“好,我們跟你打一個賭!就賭這一場雨!”他看了看碧藍的沒有一點烏雲的天空,續道:“要是三刻鐘後不曾有雨,你當如何?”

    柳婧悠然一笑,說道:“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們一人一千兩黃金!”  

    這一人一千兩黃金的價碼一出,四下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見狀,柳婧挑眉問道:“怎麼,不信?”

    “好,我們相信,那要是你贏了呢?”

    “我贏了啊?”柳婧笑了起來,她步履優雅地圍著眾少年轉了一個圈後,慢騰騰地說道:“要是我贏了,你們每個人都得答應替我做三件事。放心,不是什麼難事,也不會牽扯到你們大人。這個賭,你們敢不敢應?”

    那擋在最前面的小少年回頭看了看,自己這一伙人,共有十七個,這婦人要是輸了,可得賠上一萬七千兩黃金!這可不是一個驚人的數目!

    就在眾少年交頭接耳時,站在不遠處看著的一個管事低聲說道:“眼前這些郎君都是各家的嫡子或得寵的庶子,真要每人應承那婦人三件事,那影響可就大了!要不要阻止?”在他旁邊,另一個年青些的,做主子打扮的青年冷笑起來,他哧聲說道:“能把下雨的時辰斷到一刻二刻的,便是做國師也做得,她有這個本事?不必管她,我倒要看看她掏出一二萬兩黃金知不知道肉痛!”“郎君說得是!”  

    眼前的這些小少年,行事還真有幾分謹慎,他們湊在一起商量了好一會,才由鄧二十三走上前來,大聲應道:“行,我們答應跟你打這個賭!”

    “那好。”柳婧笑意盈盈的揮了揮袖,向左右的婢女命令道:“郎君們不準備縱馬了,快去準備榻幾,我要與諸君一邊賞著這本家山水,一邊等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柳婧的命令,這些隸屬於鄧府本家,向來眼高於頂的婢僕們自是理也不理,就在這時,柳婧目光冷冷掃來,不耐煩地喝道:“怎麼這點小事也做不得?”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228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