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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一坐一抱,兩人已是緊緊貼在一塊,柳婧是連他身上清慡的氣息和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也清楚可聞。
鄧九郎低頭看著她。
他的薄唇抿得有點緊,眸中還有點郁怒,只是在這郁怒之外,終是又添了種暗色。
他盯著她,低低地說道:“抬頭看我。”
柳婧慢慢抬起頭來。
迎上她那羞澀躲閃的眸光,鄧九郎無奈的暗嘆一聲。低低說道:“親我……”
柳婧一僵。看到她想要跳離。鄧九郎“嗯?”了一聲,慢慢說道:“還是說,你想我明天把你柳氏一族。都交給傾華和沈信來處置?”
……這混蛋,又來威脅她了!
柳婧漲紅著臉。她看著他一開一合的薄唇,狠狠地想道:反正也被他親了幾回了,我,我,我……
她想到這裡,雙眼一閉,小臉一抬,櫻唇貼上了他的唇。
兩人的唇瓣剛剛貼上,鄧九郎低啞的聲音便從她的唇邊輕輕傳來,“我往時是怎麼親你的?嗯?這麼快就忘記了?把舌頭伸進來好好吻我,再喚我幾聲‘夫主’。”
……這,這難度太大了有木有?柳婧臉上的紅色都滲到了玉頸上,不知不覺中,她的眼淚都給湧出來了,越發襯得那水眸烏漆漆的……
就在這時,突然的,書房門被重重地一撞而開,轉眼間,頭髮凌亂,衣袍不整的沈信帶著上百個金吾衛一衝而入!
而在金吾衛們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後,是怯生生,淚流滿面地站在台階上,臉白如雪,站也站不穩的傾華郡主!
這兩人顯然沒有想到書房中是這麼一幕情景,一下怔住了。沈信是無意中聽屬下說到,他前往王府時,隱約有柳府的護衛在跟蹤。
情急之下,他便想著,今晚之事,不管是不是那個姓柳的害了自己和傾華,只要自己把罪名推在姓柳的身上,傾華就能轉移恨意。至於鄧九郎,他現在還沒有懷疑那封調走了他所有屬下的手書有什麼陰謀,在他心中,那件事不過是湊巧罷了。
在他的盤算中,他沈信主管金吾衛,是鄧氏嫡派中的重要人物,傾華郡主更是屢次在陛下面前為鄧氏一族說好話,他們兩個人加起來的份量,定然是大於柳姓小白臉的。非常時機,他要是借姓柳的人頭一用的話,鄧九郎雖不至於同意,卻也定然不會太駁他的面子。
他哪裡知道,這兩人竟是親密到了這個地步!在這書房重地,在鄧九郎從來就不喜外人進入的端莊之地,他竟是摟著這姓柳的輕憐蜜愛,難分難捨!
在沈信不敢置信地瞪著兩人時,鄧九郎已單手摟著柳婧的細腰,把她的臉強行按在自己懷中後,他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看向沈信,冷冷說道:“沈頭領憊夜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沈信清醒過來,他拉著一張臉沉沉地說道:“鄧九,今晚的事,是你還是你懷中這個姓柳的搞的鬼?”他抬起頭看著柳婧,恨聲說道:“我說今天怎麼就這麼湊巧,我的屬下都給調走了,傾華的人也都離開了,然後我們就中了迷毒……”他說到這裡有點難以啟齒,過了一會,沈信沉沉地說道:“鄧九,今晚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嘴裡說著要鄧九郎給交待,他的一雙眼,卻殺氣沉沉地鎖在柳婧身上!
這是非常明顯的暗示了!不,這根本就是明示!
這時,鄧九郎冷冷一笑,“交待?”他越發扣緊柳婧的腰肢,令得她掙扎不能後,輕柔地說道:“你確定想要那交待?”
鄧九郎這話一出,沈信的臉刷地一白。
鄧九郎慢慢盯著他,然後他的目光,慢慢轉到煞白著臉失魂落魄的傾華郡主身上,只是一眼後,他便清楚的,收回他失望的目光,在令得傾華郡主忍不住哭出聲後,鄧九郎冷冷的命令聲傳來,“乾三呢?讓他把郭氏女帶來交給沈家郎君。”在沈信不敢置信的,一下子變得灰敗的臉色中,鄧九郎厭惡地想道:這廝竟還被我鄧氏一系寄以厚望過!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竟心存僥倖!他竟敢還直闖而入,理直氣壯地找我要交待!
安靜中,鄧九郎沉了心,他冷冷地說道:“沈信,你還想要什麼交待?”
“不,不,我,我沒有,我不要了。”
“如此,還不快滾!”
“是!”
直到沈信顛顛撞撞地退出鄧九郎的書房,他才發現自己的背心已然汗透,才驚駭地想道:世人都說鄧九郎行事莫測,沒有想到竟然真是如此!郭氏女的事,我安排得如此周密,他竟是半天也不到,便把一切查清了!
他之所以敢直闖入鄧九郎的書房,莫不過就是自信自己的安排不會被人發現,郭氏女的身份不會被暴露!他原想著今日先聲奪人轉移了傾華的恨意,呆會再派人處理那郭潔等人!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這鄧九郎竟是神乎其神,竟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一切都瞭然於心,還把那郭氏女也給扣在了手心!
☆、第一百四十章**?懲治?
就在沈信等人匆匆退去,書房門再次被帶緊起來。
柳婧瞪大烏漆漆的眼,絕望地看著地十一諂媚地把書房門認真關好,差點都呼救起來。
她自是不敢呼救。
在鄧九郎的目光看來時,她不但不敢呼救,連看向門口也不敢,只是老實地低著頭,保持著跨坐的姿勢,一動不動著。
鄧九郎盯著她,過了一會,他那溫氣的吐息從她的頭頂上傳來,“柳婧,我剛才又救你了。”頓了頓,他淡淡地說道:“有很多貴族行事,從來不需要理由不講依據。方才沈信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本是想不分青紅皂白把下藥之名套在你的頭上,供傾華出氣的!”
說到這裡,他低沉問道:“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
柳婧低著頭,過了半天才低低的,老實地說道:“我,明白。”
“很好!”鄧九郎的聲音簡直冷靜冰山得不像話,“我又救了你一切……救命之恩,當如何回報?”
柳婧的唇動了動,半天后,她悶悶地回道:“明明是你,是因為你的緣故,傾華郡主才針對我……”聲音又弱又可憐,真是說不盡的委屈。
鄧九郎自是知道一切事由是因他的緣故。
可他不想承認,當下,他俊美的臉一沉,黑著臉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來,調查出了被害,執意不願稟報我,偏要自己去動手算計的事,也是我的過錯?”
柳婧嚅著。軟軟地應道:“不,不是。”
“那是誰的錯。”
“是,是我的錯……”
“冒充我的手書,害人之後把罪名推到我頭上的,是誰?”
……真是的,這筆帳明明剛才才算過,居然又來了。柳婧欲哭無淚。
她明明知道自己老實回答後是什麼後果,還是不敢不老實回答,“是,是我。”
“恩。”鄧九郎顯得很滿意。他淡淡說道:“知錯就好,記著,你今天犯了大錯,我很不高興!”
說出這番話後。他側著頭。雙眼莫測高深地盯著柳婧。
就在柳婧連呼吸也抽緊時。鄧九郎鬆開了摟著她腰的手,“行了,你先退下吧。”
就。就這樣?柳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看向他,對上柳婧的目光,鄧九郎雙眼一眯,從鼻中發出一聲,“嗯?不想退下,想繼續剛才的事?”
當然不是!柳婧像只兔子一樣一蹦而起,轉眼便衝出了書房門,給逃之夭夭。
目送著柳婧逃離,鄧九郎眸光深沉得很,他端起一盅酒,雙眼盯著門外慢慢地品了起來。
就在這時,乾三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看到鄧九郎,他嘿嘿一笑,道:“頭兒不是生氣得很嗎?怎麼今次這麼輕鬆就放過姓柳的小白臉兒?”
“誰說我放過她了?”鄧九郎晃了晃手中的酒,語氣低冷,“她剛才太過緊張了,這樣沒意思。”
乾三啊哈一聲,忍不住說道:“姓柳的也是要罰一下,再這樣下去,她都要騎在郎君頭上了。”
“是啊。”鄧九郎垂著眸,輕輕說道:“必須懲治一下了!”聲音很沉。
柳婧從鄧九郎處離開後,又找到柳樹幾人,已經知道內情的柳樹已不再埋怨於他,只是他整個人受打擊很深,見到柳婧不想說話。
對柳婧來說,柳樹知道教訓就行了,因此她交待了兩句,便回到了自己房間。
時辰一點一滴流逝。
漸漸的,夜已深,月西傾,柳婧糙糙梳洗後,便揮退莊子配備的婢女,爬到榻上安寢了。
……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可用不了一會,柳婧便沉沉的進入夢鄉。
柳婧是半夜醒來的。
睜大眼看著外面淡淡的月光,柳婧從榻上掙扎著爬起,拿過放在几上解渴用的漿,小小地抿了幾口。
就在她準備重新入睡時,突然的,一陣極輕極輕的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
柳婧一凜,不由自主地端坐而起,她屏著呼吸一動不動地盯著那聲音傳來處!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慢慢的,她的房門被什麼東西卡著,在發出一聲輕微的卟察聲後,一道寒光從門fèng一透而入!
是刀!
是一人拿著刀要進她的房!
柳婧大驚之下,雙眼瞬時瞪得滾圓,她嘴一張便扯著嗓子嘶叫道:“有刺客——”
她的叫聲不可謂不響,這麼寂靜的時候,直是傳得遠遠的!可是叫聲傳出後,外面卻是一陣詭異的安靜!與那安靜相反的,是那小心翼翼卡開房門的刀光,明顯的動作加快變猛!
不好!
柳婧大驚失色,她急急從榻上跳下,轉過身便想逃!
可這房間只有一扇門,她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就要柳婧驚慌至極時,門口那人,已卡卡兩下便把門鎖砍開,然後一道沖天寒光,直晃晃地朝著柳婧攔腰砍來!
就要柳婧連滾帶爬地逃開時,從右側的窗口處跳進來一個護衛。那護衛身形有點不穩,顯然受過傷,他一邊急匆匆地拿劍架住那刺客砍來的刀光,一邊朝著柳婧沉喝道:“快,快逃去郎君那裡!”
這護衛聲音一落,柳婧馬上清醒過來,是了,還有鄧九郎,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想到這裡,她連滾帶爬地撲向房門處,在房中兩人的纏鬥中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