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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宇的面紗被風吹得輕輕地飄拂著,希狩不等她回答,又說道:“我以為我當著天下人的面提出領主挑戰,會使得自己占有一定的主動權,又以為你站出來鼓動那些人後,可以一改我們之前百般被動的局面。可是我的以為,卻全在柳的算計當中!他早就把一切的可能都想到了,也利用上了,宇,比起他的心計和才智,我確實是遠遠不如,這一點我以前是不會承認的,現在卻不承認也不行。宇,你這麼好,可以配得上天底下最強最強的男人,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希狩苦澀地望著歐陽宇,一臉的緊張和不安。他的眉頭輕皺著,握著歐陽宇的手也有輕輕的抖動。
抬頭與他四目相對,歐陽宇慢慢地搖了搖頭。
隨著她搖頭,那面紗飄拂開,“不會,希狩,你是想多了。”歐陽宇的聲音清脆而溫柔,透著一股沉靜的力道,“你的才智確實是比不上柳,可是不止是你比不上,就是胡,銀月他們,就是天下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也比不上他。柳的智慧在你們間是極為罕見的,他是梟雄之才。”
頓了頓,歐陽宇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這兩三年了,我見到的才智超群之人,也只有柳,二王子,還有一個釺,其餘的人都與你一樣,直心腸,沒有那麼多彎曲的心思,也不會洞察人心。希狩,你就是你,你無須跟柳相比!”
“真,真的?”
“真的!”
希狩大是歡喜,他緊緊地握著歐陽宇的雙手,興奮地望著她的臉,快樂地笑道:“你這樣一說,我的心裡就快樂多了。”他把歐陽宇朝懷中重重一帶,把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髮喃喃地說道:“宇,你知道嗎?在三年前,在你還沒有出現的時候,當我知道自己就是尊者大人時,心中並不開心,也不以為然。我覺得擁有這樣的虛名並沒有什麼意思。可是你出現後,我卻是那麼的慶幸,慶幸我是一位大人!從你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努力地學習著,進步著,我,我只想讓你覺得,我是最配得上你的人。”
希狩的聲音輕軟地徐徐道來,歐陽宇怔怔地聽著,她聞著他身上渾厚的男子氣息,感覺到他胸膛傳來的溫熱,突然想道:是啊,兩三年前見到他時,他還是一個小男孩,還是一個可愛的少年。他,他的年紀還很小呢,比我還要小,可我怎麼老是忘記了他只是一個男孩?
希狩緊緊地擁著歐陽宇,不停地訴說著自己的心事,他哪裡知道,歐陽宇伏在他的懷中,想的居然是這個?
說著說著,希狩突然一字一句地說道:“宇,我知道你的心中還有柳,你現在很關心他。不過我不能讓你在那裡繼續看下去!他是爭天下的人,不論成敗他都得接受他的結局!我被胡要脅後,不得不束手旁觀,可是,我怕萬一他被陴傷了,敗了,你會難受,你一難受我也會難受,我怕到時會一時心軟地幫了柳一把!他是我的情敵,他和我一樣對你誓在必得!我迫於誓言不能傷他,卻也萬萬不願幫他,因此,我只得帶你提前離開那裡。”
希狩說得十分誠懇,歐陽宇聽了一陣無語。正當兩人緊緊相擁之際,流藍的笑聲遠遠地飄來,“好深的感情啊,尊者大人好福氣啊,居然引得妖女如此真心相向。哎呀,看到你們這麼親密,我都妒忌了,都很想動手砍上尊者大人兩刀,釺你說呢?是不是也想一刀過去宰了希狩這個小白臉?”
第251章情之苦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歐陽宇很有點想笑,流藍這傢伙長相十分女氣,釺的長相也比希狩更加文弱,他還好意思叫希狩做小白臉!
釺嘴角扯了扯,雙眼定定地望著歐陽宇,淡淡地說道:“砍他一刀?倒也有點想。”
釺的答案完全地出乎歐陽宇的意料之外。她轉過頭怔怔地望著釺。
釺墨黑的眼眸中如有千言萬語,他深深地凝視著歐陽宇,淡淡說道:“妖女的心思,我是越來越猜不透了,也不知尊者大人是憑了哪一條,居然使得妖女一反常態,對你如此認真?”
他雖然是在跟希狩說話,可自始至終,雙眼都是瞅著歐陽宇說話。
他的目光深沉如海,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憂傷很淡很淺,歐陽宇卻清楚地感覺到了。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對不起釺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歐陽宇還是在釺地逼視下低下了頭。
希狩一直心下不安,得到了歐陽宇的溫柔勸慰後是高興得很,現在見這兩位大人都是鬱悶無比,他不由哈哈一笑。
大笑聲中,希狩率然說道:“想動手?這有什麼好遲疑的!我希狩摟著妖女,當著天下人的面向各位提出了領主挑戰,直到現在都沒能打上一場,正有點不舒坦呢。兩位大人既然看不順眼,那就上來一戰吧!”
希狩的話一說出,流藍便雙眼一豎,向前衝出半步。
不過他看到釺神色不動,頓了頓後還是站住了腳。
釺一直把目光放在歐陽宇的身上,定定地靜靜地瞅著她,望著她悄然而立,在輕風吹拂下宛如荷花亭立的身姿。他的眼神一黯。
這個時候。釺地心事百轉千折。無數念頭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可不管多少念頭。轉到最後卻只有一句嘆息。一腔郁怒。
他不習慣怨天尤人。那黯淡地眼神只是一閃。便又轉回清冷。表情也恢復了一慣地沉穩從容。
希狩看看這個。掃掃那個。見兩人都停步不前便是哈哈一笑。大笑聲中。他右手一伸。摟著歐陽宇揚長而去!
歐陽宇一直低著頭。一直沒有勇氣抬頭。
兩人不一會便來到了官道上。向羅弗城地正中心走去。
歐陽宇心中掛念著柳。有點心神不屬。希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一臉若有所思。
妖女出現在羅弗城中,天下間的大多數大人出現在羅弗城中,這消息早在半日前便傳遍了。無數人守在山腳下,直到柳的隊伍殺出時他們才戰戰兢兢地散去。雖然散去,街市中卻是行人無數,到處是人頭滾滾。到處是喧囂一片。
當歐陽宇和希狩出現在街道上時。這些人都瘋狂了!
他們地瘋狂是沉靜的,是安寧的。
一雙雙眼睛定定地痴望著並肩而來的身影。無數個人都停止了說話聲,只是專注地望著他們向自己走近。
歐陽宇的臉上戴著面紗。五官根本不可見,不過她手上,頸間的易容都給洗去了。那玉白細嫩地肌膚,那亭亭玉立的風姿,那卓然不凡地身影,與這個世間的女人是那麼的不同,她仿佛呼吸間都帶著芳香,仿佛行走間衣袂都在翩飛,仿佛顧盼間天地都因之生光。
那是一種與這個世間所有的女人都完全不同地風姿,看著她,眾人便覺得自己心跳如鼓,便覺得目不暇接。這種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間的身影,令得眾人直是如痴如醉。
而走在她身邊的希狩,本來容貌便是俊美無疇,再加上他身為大人的傲然屹立,直讓一旁的少女們個個眼冒紅心。
兩人一路走過,留下一路痴然而立的身影。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間,寂靜之極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急喝:“歐陽宇!”
這喝聲又急又促,帶著一種憤懣和痛苦。眾人本來安靜無聲,這個喝聲一響,便如天雷炸起,無數人都是驟然一驚,齊刷刷地轉頭向那聲音傳來處看去。
一個俊朗的青年從一家酒樓中沖了出來,他瘋狂地拔開痴呆站立地眾人,三步並兩步便衝到了街道當中!
定定地衝到歐陽宇地前面,在離她僅有五米處時,青年站住了腳,他急促地喘息著,漲紅著臉定定地盯著歐陽宇,又叫道:“歐陽宇!”
這青年高大俊朗,眉宇開闊,有一種貴介子弟才有的傲氣。不過兩年不見,他地那開闊的眉宇中添了一股陰霾,眼神中帶上了一分痛楚和深沉。
原來是亞素國地三王子那司。
那司伸開雙臂,攔著歐陽宇的去路,他急促的喘息著,雙眼一瞬不瞬地盯在歐陽宇的臉上,扯著嗓子叫道:“歐陽宇!”
他已經叫了歐陽宇三遍了,每一次叫完她的名字,他的臉上便流露出一抹痛苦和郁怒來。他的表情是有千言萬語,可是他叫來叫去,也不過是“歐陽宇”三個字!叫完之後,他又急促的喘息著。
張開雙臂,一步不動地擋在歐陽宇的去路上,那司又叫道:“歐陽宇,你,你,你好狠!”
希狩低頭看向歐陽宇,見她表情冷然,便笑了笑。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也沒有阻攔的動作。
歐陽宇聽到那司那氣恨交加的“你好狠”後,苦笑了一下,她紅唇動了動,正準備說句什麼,見昔日神采飛揚的那司臉上的苦澀是如此明顯,如此強烈,那話到了唇邊,便化作了一聲嘆息。
定定地對上那司的俊臉,歐陽宇輕聲說道:“那司,以前的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放下吧,、不要再執著了。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
她的聲音很溫柔,那毫不掩飾的溫柔和甜美如同天地間最動聽地鈴聲,最悅耳的山泉流水聲。從眾人心間潺潺流過。一時之間,那些因為看不到她真容而遺撼的人都是一臉興奮和滿足。
那司地臉上肌肉跳動了幾下,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來。
他痛苦地望著歐陽宇。低低地說道:“我,我當然知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管----”最後一句,那司如同瘋狂了一般,突然扯著嗓子吼叫起來。
他如瘋如癲地叫著。臉漲得紫紅一片,聲音如雷!
吼叫了一句後,那司如同魔怔一般,拔腳便向歐陽宇衝去!他才衝出了三步,眼前便是一花,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看向歐陽宇的視線。
卻原來是希狩站出來了。希狩的身影如山,他一站出來,那凌人的氣勢便如山嶽般逼出。驟然間。一股威壓排山倒海地向那司逼出。只是一個瞬間,他瘋狂衝出的腳步便被逼得連連退出了幾步。好不容易踉蹌地站穩身子,那司已是臉色蒼白。大汗涔涔而下!
希狩站在歐陽宇地身前,定定地望著那司,他憐憫地看著那司,徐徐地說道:“世間最苦的事,莫不過是求不得的苦。不過三王子殿下,妖女不是你能喜歡的女人,你放棄吧,放棄是你唯一能做地選擇!”
他地聲音很溫和,說到“求不得苦”時,聲音中還帶著某種刻骨銘心的感慨。那司聽出了他話中的同情和感慨,蒼白的臉慢慢地轉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