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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文帝原本見了他額頭的傷口,眼神還略有些動容不忍,然而此時聽聞司徒卓這般說,當即氣怒更甚,火冒三丈,忍不住連連冷笑著道:“好!好!那朕就成全你!看在你也是朕的兒子的份上,朕不會殺你。但是,從今往後,你就到邊關去,跟你的好五哥一塊,好好禦敵去吧!沒有詔書,不得入京!倘若無詔踏入京城半步,就地斬殺!”
司徒卓全無動容,只是再叩首,垂下眼眸靜靜說道:“多謝父皇不殺之恩。”
盛文帝見他這副死樣子,更是氣怒,不由咬著牙道:“滾出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朕的面前!回去之後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立刻去邊關!”
“兒臣領旨。”
司徒卓面無表情說著,起身就往外走去。
“等等!”盛文帝稍微冷靜了下來之後,雖心中怒火不減,然卻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微沉,“朕記得,莊家的勢力多是在南方,在京城根基不深,而老三畢竟做過太子,他的勢力是你們遠遠所不能及的。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探聽得到老三的隱秘之事的?”
司徒卓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了看盛文帝,微勾了勾唇,淡聲說道:“總有些事情,是連父皇您也不知情的。”說完之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盛文帝的面色於是徹底沉了下來。
他一直以為,莊家在京城的勢力不大,所以在司徒昌被廢之後,才會考慮將皇位傳給司徒嵐或是司徒卓。
然而如今看來,莊家也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乾淨。
盛文帝疲憊地閉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神色卻有一絲無可名狀的失落。
有誰能料到,他一直以為的事情,卻並不是所有的真相呢?
正在嘆息間,李公公忽來報,派往徐州去徹查的欽差已回來了,押來了徐州刺史,以及各個涉及到了的地方郡守。
盛文帝強自振作了精神,而後淡淡道:“讓他們進來吧。”
莊妃聽說了盛文帝將司徒卓找去之後,一直憂心忡忡,眉頭緊蹙,格外憂慮。
這般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會,便見到司徒卓回來了。
莊妃立時眼睛一亮,走上前去,急切地問道:“陛下找你是有什麼事?”
司徒卓看了看莊妃,初現少年俊秀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歉意。
他遲疑了一會,斟酌了一下語句,才緩緩開口道:“是為了前些日子,司徒聞被刺殺的事情。”
莊妃愣了一愣,而後詫異道:“四皇子被殺,關你什麼事?陛下為何要將你找過去?”
司徒卓抿了抿嘴,好半晌,才低聲說道:“因為是我找的人,目的是為了讓父皇懲治司徒昌。您知道嗎?五年前,派人刺殺五哥的刺客就是司徒昌找來的。”
莊妃被巨大的信息量給衝擊地說不出話來,如遭雷擊般呆立在那裡,而後連連退了三步,神色恍惚地摔在了後面的軟塌上。
“你說什麼?!”
司徒卓沉默了一會,又將盛文帝對他的處決說了一遍:“父皇讓我去駐守邊關,無詔永遠不得入京。”
“啪!”莊妃受了巨大的刺激,忽然站了起來,重重打了司徒卓一耳光,而後捂著臉哭出了聲來,“早讓你不要去多管你五哥的事情,你非不聽!如今可好,居然干出了這樣的蠢事來,還被你父皇給發現了!你一旦出了京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了!你五哥又那樣了,你可讓母妃怎麼辦啊!啊?”
“母妃……”司徒卓深深地看著她,神色內疚歉然,“是兒臣對不起您。”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莊妃死死地咬著牙,“不管如何,我們都得讓你父皇改變主意才行!”
司徒卓卻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了。我幹了謀害兄弟的事情,父皇就是為了給司徒聞一個交代,也不會輕易饒了我的。如今他未曾讓我去給司徒聞償命,而是讓我去充州,就已是顧念在父子情分上了。”
“那,那可怎麼辦?”莊妃神情惶然地說著,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向了司徒卓,神色狐疑,“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是魏王乾的?這可是我動用了所有京城中莊家的勢力,都沒能查出來的事情!五年前,你還不過是一個孩子,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司徒卓抿起了嘴,不發一言。
第二日早朝時分,盛文帝便無甚表情地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封十皇子司徒卓為韓王,賜封地充州,即刻啟程。
很多大臣對於盛文帝的決定,皆是摸不著頭腦。
畢竟司徒卓的上面還有三個哥哥,皆未封王,而司徒卓這個弟弟卻越過了他的哥哥們,提前封了王,還去了充州這等荒涼之地,令許多大臣都百思不得其解。
說到底,這些年來,盛文帝可是格外看中司徒卓,儼然有將他作為下一任儲君培養之勢,也讓不少大臣暗中去站了隊。
可是如今,陛下卻忽然出了這麼一招,對十皇子究竟是賞識還是厭棄,很多人都弄不清楚。
有些人便不禁開始感嘆,果真是天威難測啊!
然還有些明眼人,卻能從中窺探出一些皇家的隱秘之事。他們以為,十皇子驟然被派往充州,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才致使盛文帝下此決策,就如同五年前,對待五皇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