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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就有消息從宮中傳出來,說是貴太妃娘娘病重,似乎已沒幾日好活了。
陸枕濃向來以纏綿病榻、體弱多病的形象示眾,是以這個消息一出,也沒人感到質疑或者是驚訝,只是心有戚戚焉。
畢竟貴太妃娘娘才二十二歲,便已然不久於人世了。
不到半月,便到了貴太妃娘娘薨逝的那一天。
也沒有人感到意外。倒是有些大臣,開始擔心起陸家來。畢竟帝王手裡少了貴太妃娘娘這個籌碼,他們有些擔心陸家會犯上作亂。
但是前幾日,也不知新帝召鎮北王進宮說了些什麼,只知新帝將自己的伴讀薛術塞到了鎮北王的麾下,隨之一道回西北去了。更奇怪的是,鎮北王對此也沒什麼異議。
而今日,便是鎮北王回西北的日子。
自從司徒翊宣布自己“病逝”的那一日,陸枕濃便從宮裡搬到了鎮北王府。這之後,她便要跟著自己的父母回西北去了。
至此,她便沒機會回宮了,而司徒翊也沒出宮來看她。
直到要回西北的這一天,陸枕濃也沒能看見司徒翊的身影。
陸枕濃坐在即將要出發的馬車裡,垂著眼眸,神色有些失落。一邊的陸夫人見了,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擔憂道:“我兒,可是在憂慮什麼?”
察覺到母親的擔心,陸枕濃抬眸,抿唇一笑,搖了搖頭:“無事。只是想到要離開京城,心中有些許不舍罷了。”
畢竟,她也已在京城住了將近十年了。
陸夫人卻看著她,嘆息一聲:“濃兒,怕是不僅如此吧?可是因為此地還有你牽掛著的人?”
陸枕濃頓時一驚,抬起頭便看見母親瞭然的笑容,不由心中一震,瞪大眼眸道:“您,您都知道了?”
見她這般,陸夫人搖了搖頭,點了點她的鼻子,好笑道:“你與子書的事情這麼明顯,我這個當娘的怎麼會不知道?”
原來說的是她與洛子書的事情啊。
陸枕濃不由暗中微微鬆了口氣。
陸夫人卻摸了摸她的臉頰,眼中有些憐惜,繼續嘆氣道:“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留下來呢?”
陸枕濃想到了某個人,眼眸不由微微暗淡下來,輕聲說道:“或許,是因為不能吧。”
陸夫人卻蹙起了秀眉,滿是不解。她正待發問,前頭卻傳來一陣嘈雜。
緊接著,便見陸安挑開帘子,看向了陸枕濃。
“陛下在外頭,想見見你。”他簡短地說著。
陸枕濃卻瞪大了眼眸,極其的驚訝。
陸枕濃下了馬車,然後在陸安的指引下,來到了街角的一輛不起眼馬車前。
“陛下就在裡面。”陸安看著她,眼眸依舊沉靜,“進去吧。”
陸枕濃卻看向了他,眼底有些不安。她總覺得,父親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
陸安卻只對她安撫地笑了笑,而後為她拉開帘子:“進去吧。”
陸枕濃抿了抿嘴,還是拎起裙子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車。
就見裡頭,一身著錦衣的秀麗少年正坐在裡面,見她進來了,便對著她微微地笑了起來。
“母妃。”
陸枕濃抿起嘴巴,稍稍牽了牽唇角,然後小心翼翼地坐在馬車的邊上,才輕聲問著:“你找我有事麼?”
司徒翊看著她這副拘謹的樣子,頓時有些好笑,而後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摟進自己的懷裡。
陸枕濃頓時小小地驚呼一聲,眼眸微微瞪大。
司徒翊難得這麼放肆一次,以後還沒什麼機會了,當然要抱個過癮。他將頭搭在陸枕濃的肩上,聞著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舒服地喟嘆一聲。
陸枕濃卻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司徒翊低低地笑了起來,抬起頭看她,微微挑眉:“不用這麼緊張吧?”
陸枕濃看著他,沒說話。
司徒翊於是嘆了口氣,有些憂鬱地說道:“從前你可是經常抱著我的,如今我不過是想抱你一抱,也不行了麼?”
陸枕濃聽他這般說,一雙明眸頓時瞪著他,沒好氣道:“從前我抱著你是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可是如今你都已經長大了!”
“是啊。”司徒翊笑了起來,順著她的話往下講,“所以抱的含義也該變一變了,是吧?”
他這話飽含深意,直讓陸枕濃的身子又僵了僵。
司徒翊見了,便好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頓了頓,他又開了個玩笑,“你父親還在外面等著呢,我可不敢做什麼。”
陸枕濃於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耳朵,臉頰卻有些泛紅:“說什麼呢你!”
她卻沒察覺到,一開始的緊張拘束早已消失不見了。
司徒翊很滿意她這樣自然的態度,於是挑了挑眉,不再逗她,打算說些正事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糾結念蘭的事情。”他說到這裡,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但是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之所以把她調到自己身邊,也不過是想刺激刺激你。可是你不在的時候,我從來都沒召見過她。”
陸枕濃微怔了怔,而扭過頭,不自然地說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