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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翊一時竟看得痴了,久久不曾回神。
“翊兒?翊兒?”
司徒翊回過神來時,看見的便是陸枕濃近在咫尺滿是擔憂的面容,不由嚇了一跳,回想到方才的出神,臉上浮現了真實的赧然之色。
陸枕濃不知其中緣由,只見到他方才轉頭之後呆呆地看著她一動不動,此時又是面色通紅,不由憂心不已,伸出素手在他額頭上貼了貼,發現溫度正常鬆口氣的同時,仍不免有些憂心地蹙眉問道:“翊兒,你還好吧?可是練字練得累了?”
司徒翊自然不好說自己其實是看她看呆了,聞言也只是紅著臉點點頭,順著台階下了。
見狀,陸枕濃便有些自責道:“都怪我!竟忘了你大病初癒,還讓你練了那麼久的字!該打該打!”
司徒翊咬著嘴唇,拉了拉陸枕濃的手,怯生生道:“母妃莫要自責,您教會了翊兒怎麼寫自己的字,翊兒可是高興不已呢!而且,翊兒只是有些累了,不妨事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陸枕濃微笑起來,摸了摸他的頭溫柔道:“那好,那我們休息一下可好?”
不知是否是因為離得太近的緣故,他竟然嗅到了陸枕濃身上隱隱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端,久久揮之不去。
於是不明就裡的陸枕濃髮現司徒翊的臉竟然更紅了。
“翊兒,你當真沒事?”
司徒翊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緩緩搖了搖頭:“翊兒當真沒事,或許是這室內太熱的緣故吧。母妃,你與我說說話,說不定就能涼快下來了。”
陸枕濃雖有些疑惑:這才春季,再怎麼室內也不該熱成這樣吧?何況她並未感覺到熱。
然看著司徒翊那樣子,她也未曾多想,只抿嘴笑道:“好啊。”說著,她眼眸一閃,想起與太后之間的對話,便對著司徒翊試探著道:“翊兒,若是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供你選擇,一條是毫無波折不費什麼工夫便可到達的坦途,然你卻沒有可嶄露頭角一展身手之日;一條是荊棘叢生的險路,稍有不慎便會跌入萬丈深淵,然你若是走到了,卻可成為人上之人!這兩條路,你會選哪一條?”
司徒翊表面上懵懵懂懂,心裡卻是猛然一驚,幾乎要以為陸枕濃已知悉了他的底細,特意來試探他。然看陸枕濃那樣子,又似乎的確是不知情的。
他想了想,便佯作天真無邪道:“若是要翊兒來選,翊兒想選第二條路。”
“哦?”陸枕濃抿嘴一笑,望著他的眼眸深深,“這是為何呢?”
司徒翊直視著她的眼睛,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翊兒只是覺得,一帆風順的坦途太過無趣了,何況若是走了坦途,便沒有出頭之日,翊兒不喜歡這樣。翊兒雖然有些膽小,但是翊兒也想做一番大事!即便前路再怎麼難走,翊兒也想去闖闖看!”
陸枕濃定定地凝視著他,片刻後,才拍掌讚賞道:“好!翊兒果真好志向!”頓了頓,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又別有深意道:“翊兒,記住你的選擇,以後,說不定當真有選擇自己道路的一天,母妃希望,到時你也能不改初心。”
司徒翊狀似害羞地低頭,然藏在陰影中的眼眸卻晦暗不明。
陸枕濃帶著亭午走後,小德子便有些困惑地問司徒翊道:“殿下,方才貴妃娘娘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坦途,什麼險路的,奴才有些聽不懂啊!”
司徒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聽不懂,你就別聽了。”
“哦。”小德子摸了摸自己的頭,喏喏應下。
“不過,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去冷宮的時候竟讓拂曉見到了?”司徒翊望著他,眯起眼冷笑起來,眼中滿是狠戾,“若是壞了我的計劃,你賠得起嗎?”
小德子被司徒翊冷厲的眼神驚了一跳,心中膽寒起來,脖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低著頭認錯道:“殿下,奴才,奴才知錯了……”
“哼!”司徒翊撇開了眼,緩下了語氣淡淡道:“也罷,不要再有下次!”
“是是是!”
人上之人!哼,不就是那金鑾殿上的位置嘛!陸枕濃,她這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當真要助他奪得皇位不成?
司徒翊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的神色莫辨。
乾元宮
盛文帝批閱著奏摺,字寫到一半,忽然一頓,隨後嘆了口氣。
見狀,一旁的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因何嘆氣?”
盛文帝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道:“朕只是想起,前些日子老十又搗亂了!不但慫恿自己的伴讀和自己以前逃課,還趁夫子不備,畫了他滿臉的烏龜!把夫子給氣的!你說這,可不是個臭小子嗎?”
李公公卻笑著道:“陛下說的哪裡話!十殿下活潑可愛,陛下不正是喜愛他這一點嗎?何況男孩子調皮一些,也實屬正常!”
“哎!”盛文帝搖頭嘆氣,“就是因為朕將這小子寵壞了,他才這麼無所顧忌啊!你說,都是莊妃所出,怎麼老五這樣成熟穩重,老十卻這麼調皮呢?”
李公公便寬慰道:“陛下不必憂心!五殿下已是成人了,自然穩重一些,而十殿下還是個孩子,自然跳脫一些。想來等到十殿下亦成人了,成家立業了,這性子啊,就會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