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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人吧。
得知司徒卓被派去了充州之後,陸枕濃一直蹙著眉頭,心事重重。
見她如此,原本因為之前她的莽撞行事而心中窩火的司徒翊,也不由開始擔心起來。
司徒翊皺了皺眉,一下學便去了麗正殿,詢問陸枕濃究竟發生了何事。
“母妃,”司徒翊雖仍板著一張臉,語調也是硬邦邦的,然他的眼中卻帶上了一抹關切與擔憂之意,“這幾日你究竟在苦悶些什麼?”
陸枕濃聞言,心知司徒翊是擔心自己,便抿了抿嘴,微微嘆氣道:“我不過是覺得,我似乎有一件事做錯了。”
司徒翊怔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了些許詫異:“母妃所言何事?”
陸枕濃微微苦笑了下,再次嘆氣:“有一件事情,其實我一直都未曾告訴你。你可記得五年前,五皇子遇刺殘疾之事?”
“自是記得。”司徒翊點了點頭,而後眉峰微微攏起,“莫非困擾母妃之事,與此有關?”
“正是。”陸枕濃輕點了點頭,回憶起來,“五年前,五皇子出事之後,我便直覺與某位皇子有關,便讓式微派人去查了查。先是查了大皇子與四皇子,後來就查到了當時已被廢了太子之位的三皇子頭上……”
“三皇子雖已被廢,勢力卻仍存有,調查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式微聰慧機靈,又原是江湖中人,人脈極廣,硬是從幾乎沒有的線索當中,找到了那個刺殺五皇子的殺手組織。她便派人尋到了這個殺手組織的線人,從這個線人的口中,得知了所有雇凶的人,從中找到了一個三皇子門下的門客。至此,我便已然明了,三皇子就是那個買兇刺殺五皇子的人。”
聽到這裡,司徒翊咬緊了牙,壓抑著怒火,面無表情盯著陸枕濃看:“這麼重要的消息,你怎麼不告訴我?”
陸枕濃訕訕笑了笑,諾諾道:“我,我不過是覺得,這種醜惡之事不應該污了你的耳朵。當時你還是個孩子呢,聽這種陰私之事,多不好呀!我不過是想讓你有一個無憂無慮快樂的童年而已……”
陸枕濃越說越小聲,最後更是在司徒翊灼灼的目光下,心虛地低下了頭。
司徒翊極度不悅,又不好對她發火,只好強忍著怒火,冷冷說道:“究竟有哪裡讓你覺得我還是個孩子?你別忘了,這種事情我早已經歷了不少了!倘若你真是為了我好,應該告訴我才對!”
司徒翊心中極其惱火,一半是因為陸枕濃竟有事情瞞著他,一半是因為到了如今陸枕濃竟還把他當成孩子看。
陸枕濃心虛地對了對手指,走過去扯了扯司徒翊的袖子,討好道:“好嘛,以後母妃再也不瞞你事情了,好不好?你就原諒母妃吧~~”
陸枕濃還沒意識到,她對待司徒翊的態度早已有了不小的轉變。從前,她哪裡會這樣向司徒翊撒嬌?只會溫柔地笑,像哄小孩子一樣哄他而已。
可惜,至今陸枕濃卻仍是無知無覺,還以為她對待司徒翊的態度是正常的呢。
司徒翊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轉變,且被她這樣嬌嬌的態度弄得更是心頭一軟,便緩下了臉色,握住了她的手說道:“記住你說的話,以後不許再瞞我了。”
陸枕濃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動作有什麼不正常,只是想到了她後頭未講完的話,驀然更為心虛,而後趕忙連連點頭:“好!好的!”
司徒翊“嗯”了一聲,而後說道:“然後呢?你還沒說你究竟在煩心什麼呢。”
陸枕濃糾結了一下,知道也不可能瞞他一輩子,便坦白道:“式微在外行走之時,總是會換一身行頭,然而那天,她因為太過匆忙忘記摘下手上的銀鐲,結果便被人發現了不對勁。式微手上戴著的銀鐲,是我送給她的,上面的花紋極為獨特,在外也沒有幾隻,是以明眼人打眼一看便能看出來是一模一樣的一隻了。而那個發現了式微不對勁的人,便是莊家在京城的線人。”
“隔日,十皇子便連夜偷偷來鳳還宮找了我,跪在地上,求我告訴他謀害他五哥的人到底是誰。我原本是可以不去回答十皇子這個問題的,只推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即可,反正他對於式微的身份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也證明不了什麼。然而……”陸枕濃微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有些不忍與無奈,“我當時看出來了,我似乎已是他最後的一線希望,不然他也不可能冒著風險與我這個潛在敵人接觸。我忽然有些不忍,所以……”
“所以你就直接告訴他了?”司徒翊面無表情,暗暗咬著牙,眼中滿是不爽,“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司徒卓知道了你的底細之後,去向皇帝告發了你的話,你會面對什麼樣嚴重的後果?”
他算是知道了,陸枕濃就是對孩子沒有什麼抵抗力,要是有個孩子去求她幹什麼事情,哪怕那個不是什麼純粹的天真無邪的孩子好了,她也絕對會同意的!
所以五年前,她才會那麼毫不猶豫地就同意收養他!
司徒翊默默磨牙,思考著要怎麼懲治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
然而事實是,他並不能拿她怎麼樣……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