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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莊太妃忽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一下,還是微笑著試探問道:“宮中之事,是否由……她來主持?”
莊太妃這話說得有些語焉不詳,然司徒翊卻聽懂了,便斂了笑,眯起眼去看她,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見狀,莊太妃心中一凜,深怕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趕忙開口解釋道:“哀家這不是質疑的意思,也沒有反對,只是心中好奇,這才有此一問。”頓了頓,她便微笑起來,真心實意說道:“若是真的,陸貴妃……陸姑娘能有一個好的歸宿,哀家自然也是高興的。”
司徒翊這才收斂了眼中不明的神色,微微笑了起來:“既是如此,朕就代枕兒謝過太妃了。”
他這話一說,幾乎就已然是不言自明了。
莊太妃之前也只是猜測,如今猜測得到證實,她心驚的同時,也有果然如此的恍然。只是,無論她態度如何,皆改變不了眼前這位年輕皇帝的決定,倘若開口質疑,說不得好不容易得來的與兒子相伴的機會也沒了,不若聰明些進行祝福,反倒還能得個善待。
莊太妃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該做什麼事。是以之前她開口祝福,如今自然也只是笑了笑,識相地沒說什麼。
等到陸枕濃過來送午飯的時候,聽說了莊太妃的請求,訝異過後,便是恍然。“也是,她的兩個兒子皆在西北,想要去西北亦是無可厚非。”想到莊太妃孤身待在這宮中,丈夫已死,膝下又沒兒孫相伴,想來也是孤寂的。這般想著,她的唇邊便溢出了一抹嘆息,心有戚戚焉。
見狀,司徒翊略有些好笑,不由伸手抱住她,挑眉道:“你嘆什麼氣?放心好了,有我在你身邊,你寂寞不到哪裡去的!”
他這話里調戲的意味極濃,直惹得陸枕濃羞惱不已,白皙的臉頰微紅,如水的明眸中帶了些惱意,直直瞪向他。
“說什麼呢你!”陸枕濃輕斥一聲,素手沒好氣地拽著他的耳朵。
司徒翊雖然吃痛,卻不以為意,只著迷地望著她瀲灩的明眸,忽伸手捧住了她的臉,直接吻了上去。
陸枕濃頓時睜大了眼眸,拽著他耳朵的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然後在他溫柔的吻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司徒翊的效率很高,不出幾天的功夫,一切早已準度就緒。
然後第二天,大部隊就浩浩蕩蕩地出發前往西北了。
而洛子書,則按照計劃的那樣,在京城內提前設下了埋伏,靜待司徒昌前來。
雖說帶了女眷,不過司徒翊命令快些趕路,也在半個月後到了西北。
彼時,西北的形勢已然岌岌可危,羌營幾近破開涼州與充州的城門。只鎮北王等驍勇善戰的將士奮力據守,才算是勉強守住了。
司徒翊到達西北的當天,接到消息的趙王司徒景、韓王司徒卓以及鎮北王陸安紛紛前來接駕。
“見過陛下!”
司徒翊滿面笑容,快步走下馬車,親自將三人扶起。“陸愛卿,五哥,十弟,快快請起。”
“多謝陛下。”陸安沉著地點了點頭,依言起身侍立一旁,並不多言。
司徒嵐則比他熱情多了,俊雅的臉上帶著溫文的笑意,雖坐在輪椅上,氣度倒仍不減當年。只見他對司徒翊微微頷首,微笑道:“臣多謝陛下。”
司徒卓呢,一向看不慣司徒翊,這個時候司徒翊成了皇帝,他也沒見得有多少恭敬,只是敷衍地點點頭,隨口說了一句:“多謝陛下了。”說實話,要不是他哥逼著他來,他還真不會來迎接司徒翊。
面對三人各異的反應,司徒翊眼眸微閃,臉上笑容不變。
他先是對司徒嵐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了司徒卓,溫和道:“十弟,為兄來此,可是有大禮相送,可要看看是何禮物?”他以兄長自稱,便是顯得自己更加平易近人,好緩和與司徒卓僵硬的關係。
司徒卓卻不領情,只是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假假地笑了笑:“那就多謝陛下了。”
明顯不怎麼好的態度,直讓司徒嵐皺緊了眉低聲呵斥:“老十!怎麼對陛下說話的?”頓了頓,他又對著司徒翊歉然一笑,嘆氣道:“陛下莫怪,著實是老十仍是少年心性,這才如此無禮,待回去之後,臣定會好好管教他。”
聞言,司徒翊眼眸一閃。司徒嵐表面上呵斥司徒卓,並為其道歉,然他話里話外卻格外生疏,顯然是刻意拉遠了關係,到最後,也還是站在司徒卓那邊,向著自家弟弟說話的。
且看司徒嵐的樣子,顯見是疑心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司徒翊心中好笑,便也不拉關係賣關子了,直截了當道:“朕來此地,卻是帶了一個人來。”說著,他往後頭的馬車看去,微微笑了起來,“太妃娘娘還不下來見見五哥與十弟?”
司徒嵐聽懂了司徒翊話中的意思,溫文的眼眸驟然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輛馬車,難掩激動之意。
司徒卓則要遲鈍些,詫異地左右看了看,一頭霧水,不知司徒翊在打什麼迷藥。
正在他詫異間,卻見一名三四十歲的婦人自那輛馬車裡慢慢走了出來。那婦人容光煥發,雖已近四十,卻仍風韻猶存,身上一股江南水鄉才有的柔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