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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枕濃便想到了什麼,忽微微睜大了眼眸,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又很快變成了恍然:“原來你早就想到了這一層,難怪你要留著葉嫵二人。”
司徒翊微點了點頭,然而又皺起眉頭道:“只不過,我至今也未曾想明那葉嫵與司徒景是怎麼得到材料的。葉家應該還沒有當初宋昱那般的能力,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京城附近挖礦,那麼這材料,又是從哪來的呢?”
陸枕濃卻想了想,忽抬起頭,微微一笑道:“翊兒可是忘了太后那一層了?”她說的太后,乃是當今的葉太后。“太后所出的魏王,如今正據守在泉州。這泉州雖說相對其他州縣有些貧瘠,卻是有著為數眾多的溫泉,礦山更是不少,這材料,想必也是從泉州偷運進京城來的。”
司徒翊心中頓時豁然開朗,恍然大悟。他看向了陸枕濃,眼眸極亮:“枕兒!若不是有你提點,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實在是自他登基以來,魏王司徒昌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泉州,而他手邊的事情又多,也就沒去管他。現在想想,的確有些可疑。當初司徒昌可是為了皇位不惜謀害親弟,又如何會輕易放棄?果然,如今他便開始行動起來了。
說到底,他如今還未有子嗣,只要他一死,這天下無主,又後繼無人,不僅僅司徒景可以得益,司徒昌作為皇室血脈的一員,同樣也有機會。屆時,司徒昌大可擁兵而起,與司徒景相爭。
只不過……
司徒翊若有所思道:“司徒昌既然能夠這麼大方地提供材料給司徒景,想必不知道司徒景手中握有何種武器,只是以為他有法子能置我於死地罷了。”
否則,司徒昌若是知道司徒景手中有那樣的神兵利器,哪裡會提供材料,給司徒景這樣的大好機會來打敗自己?
陸枕濃眼帶笑意,微微點頭:“正是如此。”然她又想到了什麼,忽又斂了笑容,微微蹙眉道:“對了翊兒,我始終覺得,羌營手中握有墨家武器一事,疑點重重。那墨家即便不為朝中看重,然豈會冒著被萬人唾罵的罪名,前去投靠敵國,更為其製造武器?翊兒,此事,還需好好調查才是。”
司徒翊好笑地看著她秀眉緊蹙的樣子,不由伸手為她撫平了眉頭,溫柔道:“你不必思慮過多,放心吧,我自會派人去調查的。”
陸枕濃便重又笑了起來,微微點頭:“嗯。”
就在這時,小德子忽然在外頭敲了門:“陛下?”
司徒翊微微蹙眉,眼中有些被打擾的不悅。不過一般來說,他與陸枕濃獨處時是無人敢來打擾的,除非有什麼急事。
是以此時,司徒翊雖心中不悅,倒也明白怕是出了什麼事,小德子這才壯著膽子來打擾他,便瞟了眼門口,淡淡問道:“何事?”
小德子便趕忙回道:“回陛下,是蘇先生求見,說是有要緊事。”
司徒翊微愣,詫異道:“蘇卿堯?他有什麼要緊事?”
“奴才也不知曉。不過據蘇先生說,似乎與邊關出現墨家武器一事有關。”
司徒翊微微蹙了蹙眉,而後看向了陸枕濃,遲疑道:“那我……”
陸枕濃只淡然微笑道:“你去吧。”
司徒翊便點了點頭,而後笑了起來:“你且在這裡等一等,待我聽了之後回來,就將前因後果通通告訴你。”
陸枕濃笑著點頭。
司徒翊便跟著小德子走了。
等到了乾元宮,司徒翊就讓人將蘇卿堯引了進來,而後看著他,淡淡問道:“蘇先生找朕有事?”
自從那日蘇卿堯幫他請了駐守城門的將領打退宋昱帶來的叛軍之後,司徒翊就沒再找過他。說到底,蘇卿堯來歷不明,而且歷經兩世,他都是這麼巴巴地跑來幫忙,司徒翊心中存疑,到底是信不過他的。
蘇卿堯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只是悠然自得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也不來打擾司徒翊。直到今天,他來找了他。
司徒翊便知道,蘇卿堯要來稟告的事情,必定非同尋常。
蘇卿堯跪在地上,先是不緊不慢地給司徒翊行了禮,才緩緩開口:“陛下可知,西北出現墨家武器一事?”
司徒翊微微眯起眼睛,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此事滿朝文武皆知,朕如何會不知曉?”
蘇卿堯便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淡:“那陛下可知,有墨家之傳人,現正在草民的府上?”
司徒翊面色驟然一變,而後危險地眯起眼,冷笑道:“哦?既是如此,蘇先生為何要窩藏那通敵叛國之人?”
蘇卿堯只面色平淡道:“回陛下,蓋因此事另有內情。”
司徒翊也不意外,只是收了怒容,淡淡道:“既是如此,蘇先生便說一說吧。”
蘇卿堯微微點頭。
“那位墨家傳人,名喚何致,乃是草民的友人,此次前來京城,他一為避難,二為稟明內情,三為彌補過錯。何致乃是泉州人,常住泉州。幾個月前,據守泉州的魏王忽廣招賢才,更是不知從哪聽聞了何致墨家傳人的名頭,親自上門拜訪,要其出山為他所用。陛下也知道,朝廷向來重視儒家,其餘各家皆不得重視,墨家更是如此,竟是一日日衰落了下去,傳到何致這一代,只剩他一個傳人了。是以此時有人來招納自己,那人還是當今的魏王,何致自是激動不已,應了魏王的請求,為其效力。就此,何致便入了魏王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