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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柏深含笑:“我未曾在你面前拔過劍……”
“不對!”林蘇瓷忽地一拍手,“我想起來了,有過一次!你在我面前拔過一次劍!”
林蘇瓷目光炯炯:“你還記得麼,我當初被醴刎捲走,你來救我時!”
那時林蘇瓷被其他的事情占據了心神,看見了宴柏深身後那一柄流淌著通天徹地的幽暗的巨劍,卻並未留意。隨後宴柏深很快就收了起來,他就忘到了腦後。
宴柏深被這麼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
林蘇瓷興奮不已:“柏深你當時特別特別帥氣!那把劍,也特別特別帥氣!”
宴柏深嘴角一勾:“你喜歡,等材料聚齊,我打一把與你。”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只是你想走劍修之道,怕是難。”
林蘇瓷學習起初,就是跟著回璉學符籙,後來又是法器,劍術,學的頗為繁雜,難以化簡。
林蘇瓷自然不同意:“也不一定啊,畢竟我天賦極高。”
他對自己的天賦極其看重,拍著自己胸膛啪啪響:“這裡,天生靈體!什麼都不怕!”
宴柏深忍俊不禁:“……你知道天生靈體是幹嘛的麼?”
林蘇瓷聽著這四個字,眼睛都發光了:“自然是世界罕有的修真奇才,天賦異稟,得天獨厚,天道之子……啊這個不算。咳,總之,是修真界的心肝寶貝小苗子!”
宴柏深沉默,須臾,抬起手乾巴巴鼓了鼓掌:“……你想得很美。”
“難道不是?”林蘇瓷詫異。
宴柏深頓了頓,悠悠然道:“天生靈體,可以汲取體外靈體化為己有,也可以將自己體內靈體剝除蘊養他人。天生靈體天地萬物皆可掠奪,同樣,天地萬物也皆可掠奪天生靈體的靈力。”
林蘇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那麼簡單:“聽著……好像很厲害?”
“是很厲害。”宴柏深道,“厲害到,曾在數百年前,天生靈體一被發現,就會被大勢力掠奪,當做爐鼎。”
“又是爐鼎?!”林蘇瓷臉都綠了,“為什麼啊?!”
他都被人幾次三番當做爐鼎來接近了,提起這個詞,就滿滿是嫌棄。
“雙修之法,就是通過兩人修煉的同時,通體靈氣,輔佐修煉,可事半功倍。”
“而天生靈體的境界越高,越是能在雙修上有極大的助力。所以數百年前的那些天生靈體……你懂了麼?”
林蘇瓷不寒而慄:“……開玩笑的吧?”
宴柏深拍了拍他腦袋瓜:“所以不要把你的天生靈體當回事。除了助於你修行,就是累贅。”
林蘇瓷:“那我平安長這麼大,還很不容易了?”
宴柏深沉『吟』:“也不算,畢竟我在你身側。”
林蘇瓷:“……”
他目光炯炯,一把撲到宴柏深懷裡:“柏深!請務必!永遠陪著我!”
宴柏深唇一勾,享受得很:“自然。”
“那這劍,還學不學?”
林蘇瓷一擼袖子,眼裡燃著熊熊烈火:“學!都天生靈體了!還不自強起來,真等著給人當爐鼎啊!而且我就算做不了劍修,多一樣保命傍身也好。”
宴柏深彎腰撿起那把被他拋下的劍,眸中一柔:“好,那我……當真教你了?”
林蘇瓷手持輕劍,當胸而立,端的是豪情萬丈:“來!”
十五天後,天盛城武舉當日,舉城歡慶,處處歌舞樂起,一片歡聲笑語。
封閉了十五天的獨立小院的門,被拉開了。
從裡頭走出來一個,目下青烏一片,瞪著死魚眼,佝僂著腰,生無可戀的少年。
他拖著一柄輕劍,一步步踩得沉重。
城主府一片戰意凜然之中,唯獨他,如喪考妣,生無可戀。
站在一臉饜足的宴柏深身後,林蘇瓷目光呆滯抬頭看著天空,激動地眼含淚花,哽咽不止。
“……啊,我居然真的能活著走出來……活著——真好。”
第52章
天盛城近年來最大的一樁盛事引來了無數人的眼球。
從城主府到天盛廣場搭建的演武台,一路上中街道路兩側被密密麻麻的人占據, 不少修士爬在房頂屋檐, 甚至腳踩飛劍, 在低空盤旋等著看熱鬧。
城主府的巡邏隊已經把廣場周圍的保護做的密不透風,所有進到場內的,都是嚴明真身, 有名有姓的人。
林蘇瓷跟在城主府的大部隊一起進去, 一個烏棚下, 擺放了不少的杌子,城主府請來的修士們三三兩兩坐下, 與沿著演武台一圈的其他門派棚子相隔而立。
林蘇瓷懷裡頭抱著一把劍。是城主送來的一柄烏青的劍。他這會兒抬著頭到處看看, 又低頭生疏地擦著劍身, 傳音入密:“……柏深, 你說他們有沒有點到為止的規定啊?”
尚不足兩歲的林蘇瓷對自己很是擔憂。再怎麼天賦異稟,這裡的人大多是各家門派的翹楚弟子,他也要做好萬全之策。
“有沒有又如何, 我在。”宴柏深淡淡道。
林蘇瓷精神一震。對哦, 自家飼主就坐在這裡看著他,難不成還有人能越過了宴柏深來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