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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時每一刻,所有有生命的,沒有生命的一切,都是在消耗著林不歸的靈力。
而這一切,在他們進來之後,就沒有停止過運轉。
這些消耗在其中的靈氣究竟有多少,林蘇瓷都不敢估算。起碼是他兩次修行加起來的靈氣的總和的幾百倍乃至幾千倍。
一個渡劫期的老祖,怎麼說也是要準備飛升的,他不好好積攢靈力,浪費在這麼一個小世界中,林蘇瓷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明明不值得,或者說,根本就不應該。
林蘇瓷卻也無法去給林不歸當面說,把你的小世界停了吧,浪費。
哎,何必呢。
林蘇瓷這一晚,睡得都不踏實。
他總是做夢夢到宴柏深,伸手來撈他,沒撈著,他背後林不歸緊緊抓著他腰,讓他動彈不得。
醒來後,林蘇瓷坐在床上抓著頭髮,捧著腦袋又是嘆氣。
怎麼辦哦。
要不要再去棺材裡躺一躺?
林蘇瓷剛這麼一想,就自己否定了。
不行。
不能讓林不歸發現他經常去躺棺材,萬一發現了其中秘密了呢。
林蘇瓷倒是慶幸,他胡鬧抬回來了一口棺材。棺材是天然帶著死氣的,在這個沒有靈氣的小世界裡,自然隔絕外界的一切,把一切的生機阻擋在外,同樣,裡頭的死氣也散發不出去。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棺材裡,抓到來自宴柏深給他的消息。
可惜了,離開棺材就無法繼續接收。
不過轉念一想,早些離開這個小世界,早些就能回到宴柏深的身邊了。
林蘇瓷想起來,關於他躺在棺材裡時,和宴柏深交流得到的消息。
宴柏深的手中一直能抓到林蘇瓷的氣息,卻無法把他從小世界中帶走,也無法在沒有界主認可的情況下擠進這個小世界。
只能靠林蘇瓷。
宴柏深告訴林蘇瓷,這個小世界,有小世界的特點。想要從小世界走出來,那就必須把界主的認知打破。
這是界主構造的世界,裡面的一切,都是界主的認知,如果有什麼東西,動搖了界主的認知,那麼這個小世界,就會產生晃動。
林蘇瓷想了想,怎麼樣,才能讓林不歸對這個小世界產生認知的不認可呢?
“少主人,該起身了,廚房給您熬了香噴噴的魚粥。”
丫鬟打了帘子進來,笑著服侍林蘇瓷更衣洗漱,送林蘇瓷去正堂,與林不歸一起用膳。
這是他們一貫的習慣。
其實,林不歸脾氣很好。
林蘇瓷每天和他都有幾個時辰的接觸,雖然對林不歸把他強行抓來,有很大的怨念,但是在林不歸為人這一點,他也挑不出『毛』病來。
林不歸一個活了千年的渡劫期老祖,在林蘇瓷面前,可謂說什麼都會.
他們每天都會在一起吃飯,還有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林不歸會帶他去釣魚,自己做竹筏,在淺湖裡遊玩,摘蓮蓬,采荷葉。有時候是給他講滄海桑田,流落在時間夾縫裡的故事。
每天變著花兒的玩法,以往一直沉浸在修行之中的林蘇瓷,從來沒有這種玩耍的時間,一邊警惕,一邊沉陷。
今次也一樣,用過膳,林不歸帶著林蘇瓷去核桃樹下,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戳核桃樹上接滿的青果。
林蘇瓷頓時忘了正事,興奮地打著核桃果。下人遞來梯子,他就順著爬到樹杈上,抱著樹枝搖,隨著核桃青果落地,他哈哈大笑。
林不歸教林蘇瓷如果剝核桃,教他把核桃碾成粉末,又取了芝麻來,碾成粉混在一起,裝進密封罐內,當做沖茶。
林蘇瓷玩到了下午才想起來,今天浪費了大半天時間了。
玩物喪志,玩物喪志。
要保持本『性』,千萬不能『迷』失了自己!
林蘇瓷趁著林不歸不注意,背過身啪啪兩巴掌輕輕拍自己臉頰上,不重,卻有點疼,這點疼,讓他清醒了不少。
下午的林家宅院很熱鬧,因為怕林蘇瓷無聊,院子裡養的有一群唱戲的,說書的,還有歌舞伎。
修在東院的戲台上,一班戲子唱唱跳跳,吹拉彈奏的樂曲調子拖得老長的音,林蘇瓷坐在正對面的看台上,手捧茶杯,昏昏欲睡。
“不喜歡?”坐在他身側的林不歸笑著側頭與他低語,“換一出別的?”
台上在唱的,是什麼書生小姐纏綿悱惻的故事。
這故事,類似的林蘇瓷看過許多,都是凡間書生臆想出來的美好發展。在戲文里又是娶嬌妻,又是納美妾的書生,大多三元及第,拔得頭籌,從此平步青雲。而寫戲文的書生,大多屢試不第,自認懷才不遇,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沒有能力娶妻,拿樓子裡的姐兒充數比擬夫『婦』。
林蘇瓷無趣的很,剛打了個哈欠,忽地精神一震。
“我倒覺著有意思!”林蘇瓷的眸子是翠碧『色』,在一眾深『色』的眸『色』之中,亮的發光。饒是如此,頂著一雙翠瞳的林蘇瓷從來都沒有被人問過一句眸『色』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初設定,是把林蘇瓷的一切都投放了進去,有關他的一切,都是默認的規則。
林蘇瓷放下茶杯,指著那戲台子上與小姐抱在一起的書生,一挑眉『毛』:“你不是說,要讓我去考科舉麼,我現在覺著有趣了,能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