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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輕缶也有些詫異。
高高挽起袖子的林蘇瓷這會兒發現了賣假『藥』的和這青年的師徒關係,腦袋裡轉了圈,把這個叫做宴柏深的,和小藍口中師門扛把子大師兄,對上了號。
宴柏深與輕缶面對面站著,嘴皮不動,已經進行了幾道傳音。而隨著宴柏深的傳音,輕缶的表情變了變。
“小貓崽。”
他朝著林蘇瓷招招手,一臉認真:“你是不是吃了我給你的『藥』,才化形的?”
林蘇瓷聞言,回想了下,他就記得那個『藥』吃下去難受了,沒把化形跟『藥』聯繫在一起。可輕缶這麼一問,林蘇瓷恍然大悟,原來他的化形,是靠著賣假『藥』……哦不對,掌門大人的靈丹妙『藥』?
這麼一想,林蘇瓷眼睛裡閃著星光:“是啊!”
救了他一生命運走向的掌門大人,如今在他眼中,是猶如萬丈高樓般巍峨的尊敬。師父和徒弟一樣,都是大好人啊!
林蘇瓷回想自己一口一個賣假『藥』的,不由赧然,剛要想輕缶道謝,只見眼前的白髮青年忽地臉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捂著胸口指著他,哎呦連天:“完了!我給你給錯了『藥』了!”
林蘇瓷一挑眉。他抬頭飛快掃了眼一側站著的宴柏深,只見青年淡淡看了眼他師父,目光平移投向遠方,淡然如水。
“小貓崽啊小貓崽,我給你的,本來該是龍息丸,”輕缶捂著胸口,一臉心疼,“可我遞給你的,卻是……”
輕缶目光一漂移,落在不遠處的樹林草叢,目光一凝,盯著一株長葉青草張口就來:“比龍息丸貴了十幾倍的龍舌丸!”
搞錯『藥』了?輕缶這麼激動,該不會是想讓他吐出來吧?林蘇瓷忍不住想,自己要是建議等他拉粑粑,輕缶會揍他麼?
輕缶目光炯炯:“小貓崽,你欠了我三萬下品晶石!”
瞬間背負巨債的林蘇瓷立即反駁:“那是你與我交易的!本就不該算價錢。給錯『藥』是你的問題,後果不該我承擔。”
“可是好處你卻是得了。”輕缶才不肯讓林蘇瓷輕易甩脫這包袱,警惕道,“得了好處就要付出,這是規矩。”
林蘇瓷剛想說話,忽地他心中一動,眼前一花,身體頓時縮小數倍。
寬大的衣衫中,小『奶』貓掙扎著『露』出頭來。他茫然了片刻,眼中一亮,四肢小短腿奮力奔向輕缶的位置,小爪子勾著他衣衫,噌噌爬上了他肩頭。
『奶』貓渾身還遍布著絨『毛』,小腦袋歪了歪,眸子清澈如碧玉,顫巍巍衝著輕缶喵了一聲,『奶』聲『奶』氣,抓心撓肝的。
“賣『藥』的,你這是強買強賣!你『摸』『摸』良心,欺負一個剛出生的幼崽不懂事,你好意思麼?”『奶』貓的聲音稚嫩而清脆,與他人形是有所差異,如同稚兒,『奶』里『奶』氣的,充滿著幼崽對成年人的控訴。
林蘇瓷牢牢記得他這個貓身是剛出生沒多久的,把自己的定位放在一個新生幼崽的位置,理直氣壯。
輕缶目光對上林蘇瓷的,碧眸如翡翠般晶瑩剔透,眼神光明亮乾淨,一看就是剛出生的單純,不惹塵世的純淨。
裹在嘴裡的話轉了個圈,面對林蘇瓷『奶』貓稚嫩的模樣,輕缶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輕缶不禁反思自己,自己什麼時候墮落到欺負一隻『奶』貓的地步了?這也太有負罪感了。
林蘇瓷歪著小腦袋,清澈的眸寫滿稚嫩的懵懂,細細的絨『毛』在風中顫動,弱小的身體看上去可憐無助,令人充滿憐惜。
輕缶不敢直視林蘇瓷的眼了,他求助般去看宴柏深。然而這位大徒弟看起來並不想捲入這場糾紛之中,抿著唇沉默不語。
“咳……”輕缶目光飄移,手虛虛摟著小貓崽的身體,抵抗良久,最終在林蘇瓷清澈的眸中敗下陣來,囁囁道,“那算了。”
甩掉巨債的林蘇瓷滿意地點了點頭,頓了頓,他從輕缶肩頭輕巧跳下去,昂頭看見一側的宴柏深,想了想,趴回到跌落在地的衣服里,蹲的乖乖巧巧,嘴上卻不乖巧:“賣假『藥』的,你要算帳,那我也要向你算帳。”
輕缶一愣:“等等,你要向我算什麼帳?”
“第一,你與我交易的是開口說話的龍息丸。”林蘇瓷有條不紊,“而你給錯了『藥』,吃錯『藥』多嚴重啊,不管你最終給我的是什麼,我都要承擔這個風險。”
輕缶瞪大了眼:“可是你占了便宜……你這貓怎麼這樣?!”
“第二,我還是個剛出生的幼崽,”林蘇瓷一臉大義凜然,“根本沒有做好化形的準備,你給錯『藥』害得我強制化形,又無法控制變回原形,給我的心靈造成無可磨滅的創傷,這又是一筆帳。”
“這第三……”
白髮青年大開眼界:“還有第三?!”
林蘇瓷微微頷首:“吃錯『藥』害得我走錯路,被這位……”他手一划,指向宴柏深,“誤會了。”
他委委屈屈用小爪子比劃著名:“我還是個幼崽呢,被誤會心裡頭難受,可難受可難受了!”
宴柏深垂眸看著小貓崽一臉無辜的控訴,饒有興趣。林蘇瓷外表看起來柔弱無助,卻毫不含糊的把處於弱勢的局面掰回來了,就這不夠,還機靈的給自己攬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