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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們衝進去的同時,一聲尖銳的驚叫震響。
短暫而漫長的沉默過後,是接連不斷的哭泣和叫喊。
裡頭的人,哭得魂斷欲絕。
外頭的人一聽這種哭法,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蹭蹭蹭都拔出了劍,眼睛都燒的赤紅。
宴柏深輕輕把林蘇瓷撥到自己身後。
“你們是什麼人,是你們對左先生出的手?”其中一人虎視眈眈盯著林蘇瓷,厲聲發問。
林蘇瓷搖了搖手,一臉無辜:“看也不是我們啊。我們是受邀來找裡面這位先生的,誰知剛來,就看見他已經……”
“你別急,”一個長者拽住了那人,“你忘了,左先生是被大魔頭宴然所殺。”
宴然?
林蘇瓷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大魔頭,怎麼也來了?
外頭人還沒有掰扯清楚,裡頭傳來了清脆響亮狠狠的一巴掌。
“畜生!你這個孽障!都是因為你!六哥才會枉送『性』命!死的怎麼不是你!怎麼不是你!!!”
林蘇瓷的心頭猛地一跳。
這一巴掌,這狠毒的詛咒,很明顯是對著林止惜去的。
半響,裡頭傳來了林止惜沙啞的聲音:“我也希望……死的是我。”
“他不是最疼你麼,他去了,你怎麼好留在這世間?止惜,你這些年都是偷來的,如今,不若還回去,去底下陪左先生吧。也當全了他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悉心照顧。”
一個男人的聲音好言相勸著。
勸著林止惜……去給人陪葬。
林蘇瓷都要聽不下去了。
“住口!你們一個個這麼傷心,怎麼不自己去陪他!”
比他先跳出來的,是留在裡面陪著林止惜的白晴空。
尚且是少年的聲音清朗,在這一刻,被怒意沾滿。
裡頭傳來了一陣叮叮噹噹的響動,下一刻,白晴空的身體直接飛了出來,狠狠砸在院子裡一方磨盤上。
少年疼得臉都發白了,捂著腰齜牙咧嘴爬起來。
一道身影跟著沖了出來。
林止惜比白晴空還要狼狽,他在進來之前,專門整理過的衣衫染了血跡,撕裂了口子,梳的整整齊齊的髮髻被人揪的散『亂』,碎發貼在他臉上,蒼白的臉上浮著一道清晰的五指印,短短時間內已經腫了起來,泛著紅絲,嘴角帶著血跡。
林止惜那一雙被碎發依稀覆蓋的眸子,黑得不見底的幽深。
緊隨其後的是那衝進去的修士,又都走了出來。
一眼看去,都是哭過的紅腫著眼,各個表情都悲傷,甚至有的連帶看林止惜等人,都充滿了移情的仇恨。
“當胸一劍,直接斷了六哥的心脈,碎了金丹。”
一個男人出來,沙啞著聲對外頭的人說道。
外頭的人都知道了裡面出了什麼事,縱使有心理準備,也難以自持,紛紛落淚。
“罷了,六哥生前最疼他,這個時候,就不要當著六哥的面為難他了。”
一個疲憊的女人嘆了口氣:“還有這幾個小朋友,問問清楚,若無事放他們走。”
“這個是尚未入門的凡人,身上有股子妖的氣息,不過倒也純正,這個小子是築基,那個女人是融合的,階級都低,此事和他們肯定無關。”
持劍的男人掃過他們,最後,目光落在了戴著黑『色』兜帽的宴柏深身上:“至於這個……我看不出。”
“看不出?”有人變了臉『色』,“金丹以上?”
宴柏深任由他們的打量,緊緊攥著林蘇瓷的手,低語:“冷麼?”
林蘇瓷的手掌冰涼。或者說,他此刻人都是冰涼的。
這裡頭有大魔頭宴然就在附近的原因,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因。
“還好……”林蘇瓷想了想,低語,“我們怎麼走?”
宴柏深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人,林蘇瓷問了,他就回答:“直接走。”
他一手抓著林蘇瓷,一手攥著劍,通身都是未曾把這些人放在眼中的淡然。
那些人中,有人掏出了一個法器:“管他什麼人,先用金魚探一探。免得當真是宴然。”
被拿出來的巴掌大的小金魚游到宴柏深正對面,頓時渾身發紅,魚尾瘋狂搖擺。
“不好!他是宴然!他就是宴然!”
那修士本漫不經心,小金魚變紅的瞬間他雙目直瞪,臉『色』驟變,高聲驚呼。
“什麼?!”眾人駭然。
可當他們目光落在那隻小金魚身上,眼底的懷疑被打散,轉化為驚恐與戒備,紛紛拔劍。
“這是盾叔專門做的,測宴然靈氣的金魚,金魚都動了,眼前這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定然是宴然無疑了!”
“啊?”林蘇瓷被這一個變故搞得有些暈乎乎的,“他們在說什麼?”
宴柏深攥著他的手微微一緊。
“等等,那個人毫無修為,只是一個凡人!”有一個女修急急喊著。
“不要傷及無辜,把他從魔君宴然手中救出來!”
院子裡十幾個修士,如臨大敵,就連林止惜都抬起了眸,驚愕盯著宴柏深。
林蘇瓷暈乎乎的腦袋,跟著也轉了轉,側眸看著宴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