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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柏深起身過來看了眼。
比起當初沒有穩當勢頭,手會抖,劍氣會飄,從頭到尾沒有一道完整劍修該有的劍氣模樣,如今的巨石上,多出來了一道平平整整,沒有半分猶疑,果斷的一道劍氣。
這才是一個劍修該有的劍氣。
果斷,狠決,充滿著剛毅的殺伐之氣。
林蘇瓷練這一道劍氣練了足足三個月,終於在練氣六階的時候成功了。
林蘇瓷把劍收回芥子中,整個人都垮了,直接躺到在地上,成大字型仰面看著天空血紅的月亮,愜意地嘆息:“小爺我果然天資聰慧,天品不凡,這一條註定是強者的道路,到底還是被我折服了。這天下,果然是姓貓的。”
宴柏深忍了忍笑,把地上軟癱癱一團的林蘇瓷打橫抱起,推門進屋,嘴裡問:“你是誰的小爺?”
“我是你的小爺啊。”林蘇瓷習慣『性』攤開手,等著自家飼主伺候。
“你養了我就該知道,貓都是主子,都是爺,要好好伺候的。”林蘇瓷還拿著宴柏深打趣。他已經被扒的光溜溜塞進了浴桶里,雙手交疊趴在荷葉浴桶邊,練成劍氣心中鬆了一口氣的他,這會兒輕鬆自在,嘴裡頭還在皮,“來,伺候爺沐浴。”
宴柏深厚著臉皮脫光了自己跟著進了浴桶,仗著林蘇瓷對這些還懵里懵懂,大大方方天天占便宜。
宴柏深伺候貓伺候的十分老道,把林蘇瓷一頓搓洗,洗的他舒服地眯著眼細碎嘖嘖,整隻貓軟癱癱的,幾乎要融化了。
洗白白的貓崽子也懶得穿衣服,被宴柏深用一張大大的長巾一裹,懶到骨頭裡的林蘇瓷直接打了個響指,身體騰空而起,飛到床上,直接鑽進了被子裡。
養著小爺的苦工還在辛辛苦苦善後。
伺候了一個祖宗,真不是說說而已。
虧得這個小祖宗還算有良心,晚上睡得沉,能給宴柏深一點額外薪酬的機會。
練氣七階的時候,林蘇瓷第二次跟著宴柏深進了蠱陣。
這一次,他們去的是千月廳。
虛無妄也曾說過,擂台那個地方,能不去就不去。那兒對心智未成熟的年輕修士,很不友好。
就連習慣了血腥的虛無妄都能皺眉委婉提醒,林蘇瓷自然曉得輕重。他沒有反骨,不至於別人說什麼都要反著來,特別是如今小命還不怎麼能自我保護的階段,能苟就苟,絕不硬槓。
千月廳給林蘇瓷的初印象很好。
一個湖邊涼亭,可以容納幾十人的大小,裡頭有壁畫繪雕,長廊矮椅,廳外垂著一層層紗幔,如果不說,只當做是一個書生匯聚的休閒好處。
林蘇瓷卻在經歷過桃花瘴之後,皮都繃緊了。
他老老實實縮在宴柏深衣服里,借著黑暗打量周圍。
這是宴柏深第二次的名額,所能遇上的人,不像是第一次來的那些人那麼明顯。進去過一次的,都沉默安靜。
外頭一陣陣風。
明月盤空。
辰時到。
翅膀拍擊的聲音密密麻麻,啼鳥不絕,天空烏黑一片。
偌大的涼亭里,只剩下宴柏深與林蘇瓷了。
這裡與他們來的時候,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林蘇瓷在辰時降臨的瞬間捂住口鼻,甚至緊緊閉上了眼。
等了又等,也沒有惡臭襲來,他顫巍巍睜開了眼皮。
千月廳還是那個千月廳,最多,頭頂的那一層亭頂,不見了。
天上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月亮,交疊呈現。
天空中飛鳥如蝗蟲,尖銳刺耳的聲音不絕。
基於契約,林蘇瓷還是貓身,他無法用自己新學到的劍來對付這個蠱陣,只能繼續他的符籙。
古有后羿『射』日,如今有貓崽子拉弓『射』月。
千月只是個虛數,可要在時間範圍內,擊落多少個月亮,就是他們六個人各憑本事了。
那一輪輪皎月看著倒是潔白無瑕,一箭『射』出,白月光撕碎,撲出一群血紅『色』的蝙蝠,吱吱尖叫著湧來。
林蘇瓷熟練的扔出符籙,借著亭子裡的曲折環境與蝙蝠周旋。一點點布陣,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把蝙蝠一網打盡。
第二次的第一次,比起第一次的第一次來的要迅猛危險的多。
還好,他也有所進步。
這一次,宴柏深沒有像桃花瘴中,第二次就開始出手相幫。僅僅在林蘇瓷第三輪,左支右絀,實在無力對抗之時,才會擊退危險。
林蘇瓷憑藉著自己的能力,撐過了三次鐘響。
第四次的鐘響過後,他的實力完全不夠看,『射』月剛出,幾乎還未看清楚撲出來的是什麼,就被宴柏深一把收回衣服里。
第二次進來的人,比起第一次又何止厲害了那麼一點點。每一次鐘響,就意味著一個厲害的人,殞命在陣法中,補充了其中的靈氣。
林蘇瓷一個練氣貓崽,第五次鐘響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宴柏深的胸口,看著他有條不紊一箭一箭『射』月,明明可以輕而易舉把撲出來的妖獸一舉消滅,為了給林蘇瓷做一個參考示範,放慢了速度,把修為壓制在築基,變著法給他看實戰『操』作。
第六次鐘響,頭頂的蓋子回來了。
幾十個人的亭子裡,還站著五六人。
不遠處湖邊有個熬了魚湯的老婆婆笑眯眯端著濃濃的湯來,『操』著一口地方方言味道十足的話,招呼著他們五六人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