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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的小徑走到頭,視野一寬。
那裡原本應該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只是這會兒,所有的樹連根拔起,要麼碎的只剩一地木屑,要麼被捲起幾丈遠,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地皮都像是被掀起來過一層,地上生長著青草的一層全部連土捲起,七零八碎落得到處都是。
眼前的一片地,都是濕漉漉的泥土,裡頭還混雜著不少濃郁的血跡。
到了這裡,林蘇瓷呼吸已經有些不穩了。
此地還有別的元嬰修士留下來的威壓,對於虛無妄毫無影響,對於回璉有些不適。對於他,可是快要命的壓力,令他喘不過氣來。
虛無妄蹲下去捏了捏地上沾血的泥土,回頭看見了林蘇瓷煞白的臉,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傳過來一道靈氣。
林蘇瓷呼吸鬆了松。
“他們離開不超過一個時辰,血都還未徹底凝固。”
回璉檢查了下周圍戰鬥情況,皺了皺眉:“奇了怪了,他們怎麼動手這麼早?”
“你們預計的是什麼情況?”
回璉道:“大師兄在空鼓山等候,靈鴣去把人往這個方向引。中間周旋一些,儘量等到太陽落山後動手。”
太陽落山……
虛無妄心中一動:“大師兄打算直接把人拘魂?”
林蘇瓷別的聽不懂,拘魂卻是懂得。
白日裡殺了人並不能等到魂魄直接離體,而是要在夜晚,殺了人後,趁著夜『色』之中,把人離體的魂魄強行拘禁起來。
“大師兄怕是就沒有給他們留活口的打算。”回璉蹙眉,“只是眼下看來,其中變故挺多。”
“畢竟還有個元嬰,多少肯定絆住了大師兄的手腳。”
虛無妄活動了下手腕腳踝,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行了,提早了也無妨,大不了到時候留一個活口,玩到晚上去。”
他回頭笑著看林蘇瓷:“小師弟,別愣了,幹活兒。”
“哦?”
林蘇瓷手持三思劍,幾步追上虛無妄。
虛無妄已經招來他的劍,御劍而起了。
戰場在一直變動著,一路以來,大大小小的血跡綿延。主戰場的確是在空鼓山,可是現在問題就在於,他們轉移到了哪裡。
空鼓山綿延不絕,入山幾十里,四面高峰,無處可見。
回璉甩出了一張符。
御靈符左搖右晃,發出了一陣金光,而後筆直衝著一個方向而去。
林蘇瓷與虛無妄緊緊跟上。
御靈符飛了有一刻鐘,林蘇瓷就感覺到了如雲海般的威壓,震得他胸口跳動得急躁,快要炸裂的難受。
就是這裡。
虛無妄為首,回璉帶著林蘇瓷,三人筆直衝下去。
三道箭矢似的直接砸入了戰場。
林蘇瓷反應極快,落地的瞬間手持三思劍飛快捏了一個訣將自己的周圍拉開了一個防禦結界,而後腳下迅速退後,打量著戰場。
此地已經被夷為平地。
處處焦煙黑火。
這裡站著幾個人。
林蘇瓷眼前的煙霞『色』背影,熟悉的他還未看清就興奮喊了句:“柏深柏深!”
背對著他的宴柏深手中捏著長劍,劍身雷電流動,地上已經是焦土一片,早就被這把劍的威力給夷平。
他回眸。
林蘇瓷看見自己飼主冷冰冰的眸,在對上他的瞬間柔了柔。
林蘇瓷只會傻笑了,手中搖著三思,興奮地蹦蹦跳:“柏深,我來了!”
“噓……”有一個人悄悄站在他身後,拽著他袖子將他轉了個身。
林蘇瓷面前,是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艷麗女人。
十分的陌生。
林蘇瓷皺了皺眉,不確定:“……四師姐?”
“喲,認出來了,不錯,我還以為你滿心都是大師兄,認不得我呢。”阮靈鴣『揉』『揉』臉頰,剛剛那張陌生的臉悄然換回她以前的容顏。
“那個,四師姐,”林蘇瓷指了指她破布條似的衣服,委婉道,“你不先換換衣服麼?”
阮靈鴣身上的衣服,只有最基礎的遮蓋能力,幾乎可以說,經過幾場惡戰才會有的悽慘。
“哪有時間,那邊還有個沒有解決的傢伙呢……”阮靈鴣朝他身後努了努嘴。
林蘇瓷順勢看去,虛無妄已經上前,站在了宴柏深的身後。
透過宴柏深的肩膀,林蘇瓷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對面,還有一個人。
顯而易見,那是一個元嬰。
渾身瀰漫著黑煞之氣的元嬰修士。
一身黑衣同樣是破敗不堪,他五官是模糊不清的,像是有一層封印打在他臉上,令人無法分辨他的相貌,確認他的身份。
他的身上全是血,然而卻看不見傷口。
“乖乖……居然是吃人的……”回璉作為一個金丹,老老實實跟著阮靈鴣站在林蘇瓷身邊,一邊護著這個最小的崽子,一邊不由咋舌。
林蘇瓷看不出來什麼,只知道,對面這個人身上流『露』出了一些讓他十分不舒服,不舒服到心臟都『亂』了秩序的節奏。
“什麼吃人?”
林蘇瓷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