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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虛無妄得到了宴柏深的回應。
“……他還小。”
虛無妄抱著魚骨頭伸脖子,看著雨幕中與一條比他大了五倍的章魚妖拼死搏鬥的林蘇瓷,若有所思:“嗯,的確還有些小。”
“大師兄你好像都三百多歲了吧,咱們家小師弟,我算算啊,滿打滿算才……七八歲?”
虛無妄掰了掰手指頭,算清楚林蘇瓷的真實年紀後,笑臉一僵,默默打了個冷顫,急忙反口:“別,我之前說的就當做是胡話吧,你們這樣就挺好。”
“大師兄,好賴多養幾年,等他成了年再說。不然說出去太羞人了。”
宴柏深臉『色』淡淡。
自家小崽子什麼年紀,他清楚得很。該等的,還是要等。
林蘇瓷花費了一個時辰,才把這個中階章魚妖給打暈了,沒法運過去,自己抱著章魚須,踩著海面一步步拖過去。
“來了!”
林蘇瓷身上的衣服又爛了一截。
他身上新『露』出來的皮膚被灼燒得一片赤紅,肌膚下的血肉燒得一塌糊塗,而在外只顯示出了一層紅腫。
狂風暴雨逐步小了許多。
林蘇瓷喘著粗氣把章魚妖給虛無妄扔,得意地手叉腰:“上次這妖獸把我拖進深海里差點弄死我的大仇,今天終於報了!”
宴柏深早已經準備好了一碗薑茶,把林蘇瓷拉入結界中,一邊給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林蘇瓷咕嘟咕嘟飲了茶,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錯啊小師弟,今天挺到最後了。”虛無妄象徵『性』地鼓了鼓掌。
林蘇瓷一開始的時候,一碰到雨水能疼得哭爹喊娘,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鬼哭狼嚎著好比殺豬。
不過他在全身心都在極力反抗的時候,還是抱著劍,一邊哭嚎著一邊進入雨幕中煉體,疼得渾身發顫也沒有擅自離開,都是等到身體極限,昏『迷』過去後,被宴柏深抱出來。
虛無妄覺著何必呢。
林蘇瓷煉體練得那麼疼,外頭宴柏深眉頭皺的恨不得以身相替,可偏偏還要狠下心看著林蘇瓷受罪,兩個人一個身體受折磨,一個人心裡受折磨,每一場下來,都不好受。看得虛無妄都覺著要佩服佩服這兩個人了。
而如今,林蘇瓷已經能在暴雨開幕時拔劍而來,整整兩天兩夜二十四個時辰,雨幕停下之時收劍。
他的身體遠比當初築基九階時,強悍的多。
煉體誰都知道對自己身體有益,也能有助與修為,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嘗試。
畢竟煉體,等於是把身體撕裂了一遍遍重組,一次一次的修繕。
那是把人幾乎能撕碎的疼痛,生生忍著,可不是一般誰都能做到的。
就連林蘇瓷自己,也沒有想到他能堅持到這個地步。
盤腿坐在舟上,靠在宴柏深懷中,任由對方給他擦著濕發的林蘇瓷,慢吞吞想著,自己當初怎麼就開始煉體了呢?
哦,是宴柏深提出的。
當時他是第五次跟著宴柏深進去千月廳,那一次『射』月,裡面出來了一個猿妖。
力大無比,身體強悍健碩,林蘇瓷當時花費了大量的符籙陣法,也無法給對方造成重創。
反而是他,維持著原型的『奶』貓,被對方一追上,打中身體,柔弱不堪的貓崽子就直接被打吐了血。
那一次,他受了很重的內傷,足足養了一個月才養好。
宴柏深照顧他到身體康健之後,就對他說,要煉體。
煉體的方式千千萬,宴柏深選擇了最粗暴的一種,直接面對。
林蘇瓷也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太拖後腿,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一堅持,就是兩年。
回到小院,辛苦了兩天兩夜的林蘇瓷倒頭就睡。
他的身體時刻都在被灼雨重組,生疼。一開始,他經歷一次起碼要三天疼得睡不著。到了如今,他身體還在一點點撕裂著疼,他倒頭就睡,絲毫不受影響,睡得還很香。
一覺三天。
林蘇瓷蹲在院子水槽邊,手持柳葉條刷著牙,眼睛半睜半閉,頭一點一點,幾乎要睡著了。
“……小弟,你在聽麼?”
旁邊坐在杌子上手挽花線的婉兒發現了林蘇瓷的走神,不滿意了:“小弟,姐姐剛剛跟你說了那麼多,你聽進去了麼?”
“唔?”林蘇瓷漱了口,絞盡腦汁回憶了下剛剛婉兒在他耳邊絮絮叨的話。
“婉兒姐姐剛剛說,要回去碧海大陸?”
婉兒停下手中的活兒,點了點頭:“對啊。”
“當初有個救過我的好人,如今被惡人纏上了,輾轉打聽到我在虛度界,千方百計求了人帶了信,使我去幫幫他呢。”
林蘇瓷慢吞吞道:“只要別被騙,去報恩就報恩吧。”
“我比你痴長一百歲呢,我會不懂這些?”婉兒道,“反正我是不會吃虧的。”
“那就行了。”林蘇瓷收拾了柳葉條,朝小廚房走去。
“哎哎哎等等。”
婉兒起身追了上來。
“小弟,你陪我回去麼?”
林蘇瓷反手指了指自己鼻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