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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瓷從一開始炸『毛』,到最後已經能安靜冷眼對待了。
桃花瘴中,宴柏深還是如以前一樣,前期林蘇瓷能夠憑一己之力對付的,並不摻和進去幫助,直到第五次鐘響,他才會出手解決超越了林蘇瓷太多境界的東西。
在虛度界上的日子,逐漸穩定了下來。
林蘇瓷與宴柏深保證著三到五個月進去一次,出來又是三到五個月的融合學習。一個蠱陣,他們在這裡待了足足兩年。
海島周圍時常有颱風入境,偶爾伴隨著巨大漩渦,在海面上造成一個自然的陷阱。
林蘇瓷從一開始什麼也不知道,被小浪花都能拍打到海里手舞足蹈掙扎,到如今手持一把長劍,立在海浪滔天的海面,冷靜應對狂風驟雨。
天已經是烏壓壓的,雨粒比小指頭還大,從天而降如弓矢『射』出猛狠准砸下,落在海面上都能砸出一個個的水坑,更別提落在人的身上,幾乎是刀子刃雨,能把人活切了去。
林蘇瓷身上連一層防禦蓑衣都沒有,不過築基階層的防禦法器,遠遠遜『色』於天地的威力,早就在吞食天地之力的暴雨傾盆之下融化,毫無庇護作用。
林蘇瓷直接用身體來對抗這一場他就等了的煉體灼雨。
這雨非比尋常,每個月最多會下一場,每一場都有許多低階的修士承受不了爆體而亡。
雨滴與其說是雨水,倒不如說是火焰。林蘇瓷毫無遮擋站在雨幕中,接觸到雨的衣服布料已經融化,直接與雨水正面相對的,是林蘇瓷『裸』『露』在外的肌膚。
白皙的肌膚上,早已經被砸的烏青發紫,皮下出血,沒有一塊好的。
林蘇瓷的唇已經凍得發青了。
他髮絲濕漉漉貼在臉頰,很不舒服。
海面上又是一層巨浪掀起,被狂風卷著吹向林蘇瓷來。
林蘇瓷深吸一口氣,緩緩拔出長劍。
這把被他命名為‘三思’的長劍已經陪了他快三年,用起來早就從生疏到如今的得心應手。
三思完全辜負了林蘇瓷取名時的用意,有了劍魂之後,三思從來不三思,暴躁的比林蘇瓷還要橫衝直撞。
可能真的就如同宴柏深所說,所謂三思,不過是三載思念,溶於劍魄,導致三思劍脾氣暴躁無比,什麼都等不得。
長長的劍握在林蘇瓷的手中,劍尖直指海面,劍身上雨水飛濺,砸出一曲樂章,滾入海中。
巨浪一搖三千丈,吞天滅地龍虎嘯。
林蘇瓷縱身一躍,長劍劈開海浪,整個人踏浪而上,立於海浪尖峰,隨浪搖晃,目光緊緊盯著在暴風雨下顯得黝黑的海面,一層一層掀著浪的海面,忽地鑽出一條一人高長的細條魚。
滿身閃著光的鱗片,魚嘴一張,一口尖銳的利齒,朝著林蘇瓷一口咬下來!
林蘇瓷腳下一點,在雨浪中來回跳躍,躲開了那條魚妖的進攻,手中長劍一揮,一道凜冽的劍氣打出。
與當初弱的幾乎在巨石上留不下一絲痕跡相比,如今的三思劍劍氣,已經有了一個劍修該有的模樣。
狠狠的一道劍氣直直打到魚妖腹部,那條滿口利齒的魚被一擊打中,縱身飛出數十丈遠,落到海面上搖搖晃晃一葉舟上。
舟里有兩個人。
宴柏深身披斗篷,站在舟頭背著手默默看向暴雨中矯健身姿的林蘇瓷,而盤腿坐著的虛無妄,準確無誤接到被打來的魚妖,一刀斬了頭,之後手腳利落剁剁剁剁就把魚妖颳了鱗片分解成了魚骨魚齒和魚肉。
“小師弟,再來一條!”
聲音在海面上飄飄忽忽,林蘇瓷也聽得見。
這個時候,是海下小妖最愛出來作怪的時候,也是林蘇瓷每到這段時間,必須要進行的修行。
雨水落在身上,皮膚被灼燒一邊,慢慢癒合,再被雨水灼燒。林蘇瓷一切『裸』『露』在外直接對抗雨水的身體,一直處於一個不斷受傷癒合的狀態,疼,生疼,可再疼,也得忍著。
他必須要煉體。
林蘇瓷遙遙回應了一聲,提著劍腳下一踢,將海面踢開一道溝壑。
三條利齒魚妖無處藏身,一躍而起。
林蘇瓷手腕一抖,挽出個劍花,縱身而上。
不過一刻鐘,三條被他削了一半的魚妖到了虛無妄的舟上。
虛無妄挑剔無比:“小師弟這還不行啊,不過三頭魚妖就做不到一擊必中了。白白浪費這麼多材料。”
宴柏深回眸瞪了他一眼。
虛無妄立即捂嘴:“我是說,這魚妖一點都不禁打,沒有說小師弟不好的意思。”
宴柏深這才回頭繼續看著林蘇瓷的動作。
剝著魚的虛無妄哼著小曲兒,在暴雨之中悠閒自得,過了許久,冷不丁道:“大師兄,你和小師弟,就打算一直這麼耗著?”
宴柏深沒有回頭,沒有回答。
暴雨越過宴柏深,雨滴落不到他身上,一個結界將他籠罩在其中,雨幕中的世界模糊的有著異樣的『迷』離,而宴柏深,則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的一方孤魂。
“我說吧,這都這麼些年了,你對小師弟也好,小師弟對你也好,可怎麼偏偏就在這一節兒卡著,一卡卡了這麼多年?”
虛無妄的聲音吊兒郎當的:“大師兄你是不是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