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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輕缶有與徒弟們之間的聯繫法子,他們在一處偏遠的山鎮停留時,輕缶點燃了一塊香片,燃起的裊裊煙霧薰染了一隻御靈紙鶴,翅膀一震,穿過破爛的紙窗飛了出去。
林蘇瓷趴在窗子上看,喵喵喵了幾聲。
跟廢貓相處這麼久,輕缶也學會了分辨他的貓言貓語,這會兒一聽就知道,崽子問他,要多久才能找到。
這是一間破敗的山間小屋,許是農村獵戶留下的。不過並腳二十步的大小,土膩的牆上掛著蓑衣斗笠與獸皮。
輕缶在這個破敗的屋子裡下了幾道禁制,之後大大方方把牆上貼滿了符籙,瘸腿的桌子上堆滿法器。
作為一個師父,如今揣著一顆老父親心的輕缶,完全把時間利用了起來,給崽子認認真真當師父。
曾經在四方門,林蘇瓷的教學,幾乎都是被宴柏深與其他師兄師姐包攬了,入門一年多,林蘇瓷如今變成了廢貓,才真正被師父教導。
輕缶拽著林蘇瓷尾巴,拖了回來:“別看了,起碼還有一個月,你先把『藥』丸子吃了,咱們從符籙開始。”
林蘇瓷喵嗚了一聲。
他迄今為止,已經吃了十一顆『藥』丸,輕缶說要吃滿十五顆,他的身體才能承受靈氣。
還有四顆,共計十二天的時間。
他甩著尾巴跳回桌子上,桌子上的『藥』瓶傾斜著,他從裡頭掏了一顆吞了,抖了抖『毛』,認認真真喵了一聲。
身為廢貓,也要好好學習才是。
十二個晝夜一晃既過,破敗的獵戶屋子都快要煥然一新了。林蘇瓷爪子沾硃砂,趴在沙地里認認真真畫符,身體旁邊堆了比他還高的一疊符紙。
他的符是跟著回璉學的,回璉教他的時候,側重攻擊,完全和他那個暴脾氣一樣,恨不得每一張符籙上面都趴著一個渡劫大佬,抬手一揮啪啪啪炸了整個大陸。
輕缶教他,則完全是打基礎。畫一張符三五下,講解一張符,要用三五個時辰。輕缶在世幾百年,所見所聞是林蘇瓷遠遠不可及的豐厚。他引經據典,講的透透徹徹。
除了符籙,就是法器。輕缶芥子裡的那些法器,和林蘇瓷芥子裡的。加在一起,足足有百餘種。這些堆在一起就是一座山,足以淹沒林蘇瓷。
十二天的時間,林蘇瓷就爪子泡在硃砂里,不停寫寫畫畫,耳朵眼睛也沒得閒,看輕缶帶著他去林間找些小靈獸,一邊『操』作一邊講解。
第十五顆『藥』丸入口後,輕缶明顯鬆了一口氣。
蹲在桌子上的林蘇瓷自己吧嗒吧嗒了嘴巴,一點感覺都沒有。
十五顆通天徹地獨此一鍋的『藥』丸,吃了一個多月,按理說該是有些效果的才是。但是林蘇瓷努力感知了下自己,發現自己還是一隻小廢貓。
“喵嗚~”林蘇瓷幽怨地朝輕缶投去目光。
輕缶則翻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顆『藥』丸,攤在掌心,朝林蘇瓷展示了一番:“兒,你看這個熟不熟悉?”
林蘇瓷走近了一看,激動地喵喵叫。
能不熟悉麼!這是當初初次遇上輕缶時,跟他交換的那顆龍息丸!
起初林蘇瓷啥也不知道,只當做那顆『藥』丸是可以讓靈獸說話,甚至化形的。後來在四方門了一年多,他如何不知道,這只是輕缶煉丹失敗的一鍋廢丹。
林蘇瓷綠油油的眼睛幾乎是發出光,爪子搭在輕缶掌心,搖頭晃腦喵喵喵叫了一連串。
“這可是大補。若是你身體依舊無法吸收靈氣的話,吃了只會斃命。”輕缶把龍息丸遞給了林蘇瓷,解釋道,“你當時被說吸收靈氣了,小命都差點沒有了。為師之前給你吃的,就是讓你的根骨重新能夠聚納靈氣的。十五顆,足夠你來消化龍息丸了。”
林蘇瓷迫不及待吞了那顆『藥』丸子,雙目炯炯,等待著他身體再次的化形!
化形啊!
做了一個多月的廢貓,林蘇瓷在發現自己能夠追著一根狗尾巴草玩一天的時候,心裡頭全是惶恐。在這麼被貓的本『性』同化下去,他是不是就要做一隻家養貓,十幾年後就壽終正寢了?
還好還好,他還有救!
林蘇瓷正襟危坐,滿心歡喜等待著自己的化形。
輕缶也坐在他面前,一直觀察著他。
身體應該要發熱,發熱之後會頭暈,頭暈之後,就是困意了。
林蘇瓷心裡頭一步步回憶著,回憶著回憶著,就想起來,他想要找一個涼快的地方,衝進了宴柏深的洞『穴』,抱著人家睡了一夜。
貓臉上定格了一副詭異的笑。
輕缶牙疼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兒,你想到了什麼也都收一收,你這個表情,太『淫』|『盪』了。”
林蘇瓷怒而瞪之。什麼叫『淫』|『盪』,一隻貓回憶和他飼主大人的溫暖時光,哪裡『淫』|『盪』了!
說起來,他和師父都跑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宴柏深回去了沒有。
哎,出生至今,他還沒有離開過宴柏深這麼久呢,心裡頭,微微有些不習慣。
胡想八想了許久,林蘇瓷也沒有等到身體發熱,一張臉皺成一團,忍不住道:“怎麼還沒有感覺?”
輕缶一愣:“哎?”
“哎?”林蘇瓷也一愣。
他他他!!他剛剛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