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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掰了掰手指頭,恍惚發現,中間還差了幾道天塹。
這麼一來,林蘇瓷一點都不敢馬虎了,他手持劍挺直了背,幹勁十足:“柏深,我要好好拼一把了!”
拼著早些能步入金丹,給宴柏深一件回禮。
宴柏深勾著唇:“好啊。”
練氣三階,修為還是太低。這把劍是宴柏深專門給林蘇瓷打造的。當時他就多了一個心思,這把劍的修為會隨著主人的修為而變動,不是一成不變的,所以林蘇瓷什麼修為都能夠使用,能夠發揮出當時修為的實力。
這會兒得了劍,宴柏深認認真真教著林蘇瓷如何以劍入道,如何『操』控劍氣。
如果說之前林蘇瓷跟著小藍練劍,是嬰兒玩著撥浪鼓,那跟著宴柏深學劍,就等於直接被扔進了劍『穴』,每時每刻主動攻擊的劍勢對他都是危險的,都是令他神經緊繃的。
不過如此一來,對林蘇瓷的修為大有長進。
他學劍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在過程中,無論如何都不會喊一聲痛,哪怕扔了劍他能撒嬌打滾裝委屈,拿起劍,他就是個合格的劍修。
宴柏深有些心疼。
也有些驕傲。
小院裡已經不夠他們倆施展的了,虛無妄直接把人帶到了一片礁石堆,駭浪驚濤的地方,不少海中妖獸出沒的危險之地。
一則是自然環境,二則是妖獸迭生,兩項不利因素加起來,會讓林蘇瓷的進程充滿了為止的險峻。
虛無妄不算是不懷好意,也不算是善心大發,他倒是拍死了一頭妖獸,坐在妖獸漂浮在海面上的屍體,嘴裡頭銜著一根破草,一邊用骨頭磨著骨笛,一邊看宴柏深教林蘇瓷。
宴柏深教人,虛無妄曾經見過一次。是當初的五師弟小藍。那種教法是直接用劍說話。管你如何,一套劍法攻擊而來,凌厲的劍勢就是他的課題,把小藍『逼』到差點跳崖,劍勢一收,令他自己領悟。
虛無妄覺著這很正常。他這位大師兄,就不是一個心裡有人『性』的正常人。
可是教林蘇瓷……
虛無妄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笑呵呵蹲著守了一天,第二天說什麼也不來了,嫌眼睛疼。
林蘇瓷才不知道他和宴柏深正正經經的教學把虛無妄都給『逼』跑了。他還在全心投入到劍氣刻字上,想要突破著劍道上的第一重。
練氣五階,這個實力的他還是太弱了。就算能夠發出劍氣,可劍氣的實力弱到幾乎可以被一股靈氣吹散,毫無殺傷力。
這樣的劍修,根本不能稱作劍修。
林蘇瓷頹然了好幾天,晚上不睡覺了,抱著劍在院子裡刻石頭。
那塊專門為他教學搬回來的人一樣大的巨石上,正面有一道深入石腹的劍氣,穩當準確,狠狠『插』入其中。
在這道霸道的劍氣周圍,是一道道淺顯的,粗粗在石頭表面留下劃痕的劍氣,起勢重,收尾輕,中間的劍氣更是游離了不少,沒有氣勢。
林蘇瓷『摸』了一把額頭。
大汗淋漓。
他跟著回璉學符籙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這麼辛苦過。只需要學會符籙的基本,多背一些符籙的定式,把八卦五行學的透徹些,他不求成為符籙師,只要能夠平日可用,就夠了。
可是劍道沒有那麼簡單。劍修的每一步,都是腳踏實地的,不容半分捷徑。
頭頂月亮已經染上了血『色』,還有不足兩個時辰就天亮了。
淺淺婉兒早就睡了,房間中熄了燈,院子裡唯有林蘇瓷左側前方,有一顆東珠照明。
宴柏深就坐在那顆懸掛在半空的東珠下,他手中還捧著一本畫冊,時不時翻一眼,偶爾抬頭看看林蘇瓷,一言不發,再垂下眸。
這些天,林蘇瓷修煉到什麼時候,他就陪到什麼時候,之後兩個人再一起補眠。
每當林蘇瓷累得大汗淋漓,渾身酸痛時,就是宴柏深難得的好機會。
他可以給林蘇瓷『揉』肩,捏背,按一按腿,掐著他的腰坐在自己懷裡沐浴,最後把昏昏欲睡的林蘇瓷摟在自己懷裡,交頸而眠。
宴柏深手中畫冊許久沒有翻動了,他抬眸看向喘著粗氣的林蘇瓷,嘴角勾了勾。
林蘇瓷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他手臂很酸,酸的幾乎抬不起劍。
可是他不能停。
巨石上,他已經能夠留下一道極淺的劍氣,就算在宴柏深的劍氣旁邊,稚嫩的像是咿呀學語的嬰兒,也是他的進步。
“喝!”
林蘇瓷狠狠一劍辟出。
這些天他每天揮劍一千次,已經練到肌肉記憶住他的一切,這一下,哪怕是閉著眼,也能順勢而發。
‘咻’的一聲空氣撕裂的聲音過後,巨石發出了一絲細不可聞的嗡鳴。
林蘇瓷手撐著膝蓋,渾身顫抖著抬頭去看。
他喘的胸口劇烈起伏,嗓子已經乾的連話都說不出。
可他看清楚那巨石上,穩穩的一道劍氣時,他頓時肩膀一垮,疲憊一掃而空,眉開眼笑指著巨石,興奮不已:“柏深!柏深!我做到了!”
他的嗓子很乾,許久沒有說話埋頭苦練的他聲音都有些劈了,可還是掩蓋不住他的興奮。
少年的翠瞳在夜『色』下明亮十足,閃著興奮的光,顏『色』越發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