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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掌門攜帶了些高階修士,頂替了一些支撐不住的弟子,場上的戰局略有扭轉,受了內傷的修士匆匆退離,甚至沒有多看那地上宛若死人的幾個殘留少年一眼。
濃郁的血腥已經撲鼻而來,林蘇瓷嗅覺敏感,忍不住默默抬起袖子,捂住了口鼻。
宴柏深看了他一眼:“你先回去。”
“不要。”林蘇瓷捂著鼻子瓮聲瓮氣著拒絕,“你在哪我在哪。”
宴柏深索『性』牽著林蘇瓷往外走。
林蘇瓷這就沒有拒絕,逆著匆匆趕來的人群與宴柏深稍微遠離了那血腥漫天的場地。
走出不遠,宴柏深抬袖揮了揮,林間清醒的空氣爭先恐後湧入,沖淡了那身後的血腥味,林蘇瓷終於得以呼吸,放下袖子大口大口喘了幾下。
“嚇到了?”
宴柏深自芥子須彌戒中取出一水囊,遞給林蘇瓷。
林蘇瓷接過灌了幾口,搖頭晃腦:“嚇到倒也不至於,就是有些……震驚。”
通天徹地的醴刎,這會兒還是個困獸,日天日地的白晴空,還是個小白菜。小白菜撞上了困獸,這可不是常見的場面。
林蘇瓷刻意把剛剛見到的血腥場面忽略掉,拋之腦後希望早些能遺忘。他平復了下心情,把水囊裝起來後,伸著脖子往後看。
離得遠了,只能聽見醴刎的咆哮之聲,地上微微跟著顫動,但是那處兒的血腥與吵雜離得遠了,倒是安靜了許多。
“還想看?”
林蘇瓷搖頭:“沒有,就是在想,他們把人都救出來沒有,醴……裡頭那個凶獸,看著可不簡單。”
“懸。”
宴柏深淡淡道:“醴刎上古凶獸,此刻又神志不清,想在它眼皮子底下偷走那幾個人,難。”
“這一次他們幾個闖禍闖大了。”
林蘇瓷嘖了一聲:“攔都攔不住。這裡頭還有那麼多其他門派的弟子,要是追究起來,蜀南舸這次肯定要遭殃。”
宴柏深聞言,淡淡掃了林蘇瓷一眼:“所以說,聽話有多重要。”
這裡頭的若有所指,林蘇瓷聽得清清楚楚,他高舉手臂,響應地鄭重其事:“聽話最重要了!他們就該像我一樣,聽話懂事,絕對不給師門找麻煩!”
宴柏深無言以對。
腳下土地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林蘇瓷第一反應就是撲過去,雙手攤開,口中大喝:“柏深我保護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腳下一蹬,跳起來撲到宴柏深腰上掛著,腳不沾地回頭四望,緊張兮兮:“來了麼,來了麼?”
被當做貓爬架的宴柏深閉了閉眼,熟練的把身上盤亘的貓崽子扯下來。
地上的晃動無異於就是醴刎的咆哮所帶來的,只看這地的抖動,就知道裡頭的戰況之激烈。
林蘇瓷跳下來,感慨著:“不是那掌門都出手了麼,怎麼還沒有解決?”
眼前的醴刎肯定不是幾年後掙脫束縛逃走的妖皇,神志未清的時候,一介掌門總該拿得下才是。
宴柏深卻不甚樂觀:“趙掌門不是武修。”
林蘇瓷似懂非懂。
所以,崇雲派被醴刎一鍋端,不是隨機事件,很有可能是……必然的?
哦豁,那小白菜不就危險了?
林蘇瓷有些懵。
世界主角在醴刎的腳底下,要是崇雲派控制不住它,醴刎一個獸『性』大發,那豈不是說,小白菜,要含恨而終了?
不會吧?這些玩命的膽大少年的行徑,真的會帶來這麼大的變動?
林蘇瓷渾身都跟針扎似的痒痒,站著腳底下就像是有火燒,踩著小碎步挪來挪去,不得安分。
“想去?”
宴柏深淡淡看了眼渾身都寫著焦躁的貓崽子。
林蘇瓷這會兒不嘴硬了,老老實實點頭:“想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宴柏深頷首,而後果斷道:“不許去。”
林蘇瓷瞪圓了眼:“哎?”
這算是他第一次被這麼果斷的拒絕了吧?
“危險。”
宴柏深言簡意賅。
危險是真的危險,可是林蘇瓷心痒痒得厲害。
他摳了摳手爪子,忍痛道:“那我們走吧,走得遠遠的,不去看不去想就不會心疼。”
宴柏深重點抓的很好:“心疼?”
林蘇瓷眨了眨眼,這隨口皮的話,好像皮錯了方向。
“我說的是……”林蘇瓷果斷搖搖尾巴,小臉上滿是憐惜,“心疼你呀。”
宴柏深冷哼。
貓腿子不遺餘力圍著宴柏深轉,一個勁兒變著花兒夸:“我們柏深今天辛苦了呀,又要去談正事還要來救我,等等還要背著我回去,真的好辛苦,讓我好心疼啊!”
宴柏深沉默了會兒,不確定道:“……等等,背你回去?”
笑眯眯的貓崽子朝他攤開了雙手,熱情洋溢:“我嚇到了走不動,要柏深背才行。”
宴柏深轉身就走。
林蘇瓷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還未走兩步,忽地又是一陣山搖地動。
沒有宴柏深攙扶,林蘇瓷東搖西晃,腳底下都踩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