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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
做決定的是回璉,他努努嘴:“這會兒也該困了,咱走到有人的地方,並伙休息一夜,凡事明天再說。”
林蘇瓷舉手:“不怕又是仇家麼?”
“這有什麼好怕的。”回璉淡定得很,“只要不自報家門,誰知道我們是哪兒的。”
這也就是為何,別人的門派衣衫都有肩繡徽章,而他們的衣服,寒酸的連個衣角繡花都沒有。
順東往西的位置,一路走,一路的靈植越發的少。而行人留下的痕跡更多,甚至還有不少打鬥的痕跡殘留。
紫金琉中誘『惑』大,前來門派眾多,其中多少有些就是有仇的。別的門派又不像四方門這麼猥瑣行事,大大方方帶著肩繡,遇上有仇的,連個寒暄都沒有撈著,該動手就絕不會含糊。
也就是林蘇瓷一行,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大大方方從人跡罕至的地方,一路『摸』到了人群稠密的位置,從眾多曾結過仇的門派弟子面前大搖大擺的路過。
最後一抹微光消失,紫金琉徹底陷入肉眼難辨的漆黑時,林蘇瓷他們到達的位置,地上已經沒有肉眼可見的竹摧草。甚至周圍並未留下任何夠齡的靈植,樹枝堆火,明珠照耀下,此地周圍三三兩兩的弟子們,不是目光警惕著周圍,就是圍聚在一起,與其他門派弟子商量著合作。
選地堆火,這些事都是回璉看著辦的,他們一行在與其他人不遠不近的位置落了腳。回璉已經開始料理皮肉,鍾離骸鳴與小藍正在核算著換錢的玩意兒。
林蘇瓷全程沒有參與,他已經困得眼皮抬不起來,沒地兒睡,又不想在這些人面前變成貓型,硬撐著眼皮直勾勾看著宴柏深。
宴柏深在擦劍。
他的劍,寬三指,長三尺,劍身暗沉,質感很強,拭巾划過,一縷幽光隨之而動。
拭巾來回擦了兩次劍身,落在半途,宴柏深手一頓,抬眸。
坐在他跟前的小貓崽,雙瞳在火光下,幽幽翠『色』里閃著水光,眨巴眨巴看著他。
林蘇瓷蜷著腿,雙手抱膝,下巴搭在膝蓋上,做出一副‘我雖然很困很像說但是我就是不說我只靜靜看著你’的模樣。
宴柏深劍身歸鞘,錚鳴嗡嗡被關入劍鞘。
他無奈攤開手。
這個信號讓林蘇瓷眼睛一亮,他連忙朝宴柏深懷裡爬去。
“給,大師兄嘗嘗味道如何。”回璉烤好了一塊肉,一看宴柏深攤開的手,順勢將穿著肉的木籤遞到他手中。
林蘇瓷:“……”
宴柏深舉著油滋滋的烤肉,看了眼林蘇瓷,朝他一勾。
林蘇瓷趕緊兒占據了宴柏深懷裡的位置,同時,宴柏深手舉著肉串,餵到了他嘴邊。
到嘴的烤肉,林蘇瓷哪有不吃的。
他嘴一張,嗞著肉咀嚼,順勢給回璉比了個大拇指:“三師兄好手藝,這個肉真鮮。”
“我也覺著,”回璉作為主廚嘗了之後,沉『吟』片刻,“明兒我們去找找,薄猴熊肉挺好吃的,多弄些帶回去孝敬師父。”
“行啊,順便再去瞅瞅別的,弄點筋給四師姐,她用的上。”小藍舉著肉提議道。
鍾離骸鳴才不管那麼多,埋頭就是一頓吃,嘴巴都沒有停歇半會兒。
宴柏深手裡舉著幾串木籤,一串串餵到林蘇瓷嘴邊,等他吃了個飽,剩下的才反手餵給自己。不過寥寥幾口,就沒有多食了。
新鮮的烤肉吃得林蘇瓷肚子滾圓,就是撒的料似乎重了些,他抱著水囊咕嘟了好久,又灌了一肚子的水,才拍拍宴柏深的胳膊,在自己飼主臂彎尋了個位置,調整姿勢,舒舒服服睡下去。
外頭吵雜逐步變得安靜,這裡的人都來自不同的門派,也就是如此,才互相牽制著,能夠在這種時候,有巡守有休息的,靜下心來睡覺。
宴柏深身上溫度低,林蘇瓷睡慣了冰床,這會兒稍微離開宴柏深身體半步,都覺著不習慣,眼睛閉得再緊都精神亢奮睡不著。虧著宴柏深調整了姿勢,靠著背後樹幹,雙手圈著他,讓他幾乎整個人都躺在宴柏深的身上,挨不著地兒。
林蘇瓷腦袋歪在宴柏深脖頸,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吵雜的聲音都消失不見,身體的反應倒是越來越明顯。
最終,林蘇瓷眉頭一皺,慢吞吞睜開眼。
他抬眸,一眼就看見抱著他的宴柏深。他閉著眸,呼吸均勻,好似已經在熟睡之中。
林蘇瓷看了看周圍,自家幾個師兄,回璉把鍾離骸鳴當做枕頭靠著,小藍抱著巨劍正在守夜,很快就注意到林蘇瓷,比劃了個口型:“醒了?”
林蘇瓷小心翼翼掰開宴柏深摟著他腰的雙手,輕輕從他懷裡鑽出來。
涼風一吹,他差點打了個寒顫。
此地醒著的人都是各大門派留下來守夜的,互相監督盯著。
林蘇瓷走到小藍跟前,悄悄說了句:“我去放水。”
剛剛吃的口味重,水灌多了,這會兒肚子不配合了。
小藍指了指不遠處:“別走遠,注意安全。”
夜裡的紫金琉倒是安靜得很,或者說寂靜。
遠處無蟲鳴獸嘯,近處也沒有草葉隨風的滾動。林蘇瓷踩著枯草走進林子裡,回頭看,坪地之中不少守夜的人,目光都朝他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