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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之中,每一步走的都有些艱難, 此地的空氣和土壤, 與別處不同,林蘇瓷每一腳踩出去,都像是腳上澆灌了鐵水,令他抬腳重愈千斤。
偏偏這些花還不好惹。
明明都只是未開靈智的靈植,偏偏有著自我保護能力。外界除了阮靈鴣, 任何一個人的靠近, 都會激發食人花對外界的進攻。
天『色』已晚, 林蘇瓷還站在紫『色』食人花前一丈遠, 在一片夜幕中與頭大的花面面相覷。
師父回去之前說了什麼來著,這些花嬌嫩無比,不能採用暴力手段採摘, 不然會直接枯萎。也不能使用術法, 不然會壞了『藥』『性』。
從花朵中的血盆大口中, 滋出一道毒『液』, 林蘇瓷躲閃迅速,就地一轉,他剛剛站的位置,被毒『液』侵蝕,發出滋滋聲,伴隨著一股白煙升起,原地出現了一個大坑。
借著皎潔月『色』,林蘇瓷面癱著臉,幽幽掃了眼地上坑坑窪窪的大洞小洞,發出一聲嘆息。
一天時間才能踏進花田,還沒有動手呢,夜『色』降臨,他要是轉身就回去睡大覺,趕明兒,還得繼續重複今天的行為。
林蘇瓷擼起袖子,清秀的臉上堆滿了狠勁兒。
他今兒不睡了,也要把花摘下來!
日升月落,幾個來回,寒秋的時節,林蘇瓷脫了身上外衣,只穿著薄薄一層白『色』單衣,挽著袖子,手持小花鋤,在紫『色』食人花扭著頭幾番吐著毒汁中,輕盈左奔右跳,在躲閃之中學會了如何利用時間差去敲食人花的牙。
一畝花田中,數不清的食人花張著大嘴,猶如向日葵追逐陽光,所有的花腦袋都跟著林蘇瓷跳動的方向而轉。在他下手的食人花的周圍,不少食人花也跟風似的朝他吐毒『液』。
林蘇瓷胳膊纖細,手腕骨在陽光下,白的晃眼,攥在掌心的小花鋤上貼著一張符籙,隨著他不斷的揮舞,符籙一起一伏,飄起飄落。
五天了,足足五天了!
林蘇瓷氣喘吁吁停下進攻的動作,彎腰扶著膝蓋,喘著粗氣抬手抹去額頭的薄汗。
他被師父扔在這裡足足五天的時間,本來以為就算是食人花,他也可以在一兩天內摘完,可是,他花費了五天時間,和第一朵紫『色』食人花搏鬥到了現在。
還沒摘下來。
林蘇瓷鼻子尖都是汗,外頭空氣漸漸轉涼,他渾身都冒著汗意的熱氣。
不能停,等宴柏深帶著師姐成功把那人宰了,回來要忘塵丹的時候,發現他這個自告奮勇的小師弟連一朵花都給她摘不下來,他們肯定要笑話他了。
林蘇瓷反手給自己身上下了一道降溫符,喘勻了氣,攥著小花鋤再次沖了上去。
他外出歷練了幾個月的時間,打兔子,打修士,打靈獸,再不濟,也不是新生時的那麼無能為力,區區靈植,他肯定能拿下!
一朵花,花了林蘇瓷足足八天的時間,等他把第一朵紫『色』食人花『逼』得毒『液』都吐乾淨了,一嘴的牙全敲掉,再也防禦不了他,才喜滋滋把花迅速摘下扔進保鮮靈囊中。
開了一個頭,接下去就容易些了。
師父交代的,紫『色』食人花三朵,他全部都收入囊中。剩餘還有紅『色』七朵,藍『色』十二朵,白『色』六朵,黃『色』十八朵……
林蘇瓷抬袖擦擦額前的汗,手指數了數花田之中,其他越來越脾氣暴躁的食人花。師父交代的數量都夠,只是,這些顏『色』的分布,距離稍微有些,靠近。
不像是最初的紫『色』,與其他的食人花距離起碼有半丈遠,不說別的,足夠林蘇瓷站在其中。
紅『色』密集長在一起,他要是學著摘取紫『色』的法子去,只怕沒一會兒,那十幾顆食人花,就要張著血盆大口來吃他了。
林蘇瓷思來想去,蹲在花田裡開始畫符。
回璉曾經教過他的替身符,短暫使用,收到攻擊而消失。
在別的地方排不太上用場,這個時候,只要會躲避,就可以了。
林蘇瓷靠著十幾張替身符,硬生生把那密密麻麻的紅『色』和藍『色』食人花,全部摘齊了。
距離他被師父扔進這一片花田,過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了。
林蘇瓷傾斜手中『藥』瓶,從裡頭倒出來最後一顆辟穀丹。
一個月的時間,他全靠著嗑|『藥』丸子勉強度日,水米不打牙的,忙著和食人花鬥智鬥勇,連小魚乾都沒能啃一口。
他記得,回璉師兄給他做了好多盒小魚乾在廚房放著?
花田裡,已經有一半的食人花讓林蘇瓷給折了,剩下的幾乎聞著林蘇瓷的氣味,都戰意十足,甩著比林蘇瓷還大的花腦袋,咔擦咔擦磕著牙。
林蘇瓷『摸』『摸』自己肚皮,果斷彎腰撿起地上的外衫,小花鋤一扔,溜回去給自己找口糧。
山間花田距離山下小院步行有一刻鐘以上的時間,林蘇瓷餓的喵喵叫,索『性』化做原形,撒丫子跑著去。
繞過小徑,林蘇瓷看見了他們家的院子。
房頂煙霧裊裊。
林蘇瓷眼睛一亮,回璉師兄回來了?!
回璉師兄等於廚房等於各種美食,辟穀一個月的貓崽子根本按捺不住,四腳刨得飛快,貓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輕飄飄的聲音充滿喜悅:“三師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