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顧珩之像是也被一棍子敲懵了。
凌彥生怕他倆這麼一錯開就解釋不清楚,趕緊推了一下顧珩之。“顧老師,一開始這事你就知道了,怎麼不告訴校長,把嚴老師一個人留在屋子裡?”
“我以為……是我橫刀奪愛。”顧珩之呆呆地垂下頭喃喃,“我聽他口中的稱呼,便以為他們……”凌彥怕嚴自芳被觸動,忙不迭地拍了一把他的背。
嚴自芳聽到橫刀奪愛四個字手指輕輕抖了抖,剛想要抬頭,又生生克制了動作。“你,你打了他。”
“不用擔心,”吳樂甫披上外套,又恢復了體面的紳士模樣。“這件事我會解決,他不敢再來打擾嚴老師。”
顧珩之朝吳樂甫道謝,終於找回了一點平日的自信從容。他重新看向嚴自芳。“剛剛是因為我擔心你。我,我是愛著你的。”
猝不及防聽到了一句告白,凌彥只來得及一個轉身,拉著吳樂甫往外沖:“嚴老師你們先聊,我和樂甫有事先走一步!”
“借你的筆墨一用。”回到家,吳樂甫就敲開凌彥的房門,撿起凌彥桌上的毛筆,攤開信紙寫了一封信。凌彥倚在床頭,放下書,看著他封好信封,笑道:“樂甫,不是一向用鋼筆麼?”
吳樂甫輕輕一笑,“衣服領帶都借你了,用你一根筆不過分吧?”
沒幾日,就傳來消息,那劉嘉元因為毒/癮復發,當街搶劫,被關進局子了。
第38章 安利催婚
嚴自芳和顧珩之徹底免除了後顧之憂,對於幫了大忙的凌彥和吳樂甫感恩戴德。吳樂甫專程登門,語無倫次地表示了結草銜環肝腦塗地的感激之情。嚴自芳更是到處宣傳,林老師就是月老的洗腦言論。
凌彥……凌彥只能一邊心中萬馬奔騰,一面笑著默認了這個稱呼。
凌彥沒有問吳樂甫是如何僅憑一封信做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會多嘴。何況吳樂甫也沒有暴露什麼秘密的緊張感,與他的相處仍與平日無異。
令凌彥操心的事是,青春期教育課終於開課了,命名為《生理衛生學》,由凌彥和陳中原主講。不過令凌彥感到亞歷山大的是這門課在學生間還有另一個廣為流傳的名字:《戀愛課》。其原因,自然還是那個洗腦傳聞。
凌彥在屋中長一聲短一聲的嘆息,吳樂甫擱下燙金硬殼外文書,又摘下單片眼鏡。“你煩惱什麼呢,學生不知根底,有些荒謬可愛的傳言,你只消講一課,他們不就清楚了麼?”
凌彥欲言又止。他的確不太樂意傳出這樣的傳言,但說到底,他的目標是催婚,能成一對是一對,這傳言又是和目標相符的。老師之間關於開這個課的意見也不一,吳樂甫、顧珩之和嚴自芳這些與凌彥交好的老師是大力贊成,有過留學經歷的老師們也多是樂觀態度的。
但是另一邊也有老學究對此很不滿,更是有一句隱退的大儒指著凌彥的鼻子罵他數典忘祖,穿著一件長衫,辦的卻是辱沒了讀書人臉面的事。
不過凌彥緊張,有個人比他的反應還大,那就是陳中原。
說是生理衛生學,主講的是生物和思想兩方面。陳中原上了第一堂課,就氣急敗壞地回來痛罵:“這些學生娃娃,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根本就坐不下聽我講東西!”
凌彥也無法替學生辯駁。他的第一堂思想課,男學生和女學生涇渭分明,幾乎一下子回到了剛剛男女同校的時候。問的問題……倒是有男生大膽提問了,無外乎如何追求女生,這個凌彥倒是覺得鬆一口氣,只是提到性心理,那些女學生都扭扭捏捏,欲說含羞,讓他傷透了腦筋。
家長的反饋也很不樂觀。開課不過半個月,十幾封來信蜂擁而至。更有住得近的家長把校長辦公室圍個水泄不通,要求辭退凌彥和陳中原。
校長替他們頂住了大部分壓力,可是凌彥心裡很不好受,何況他還要極力安撫一個愈發暴躁的陳中原。
“陳老師,學生他們還不懂,他們的觀念都是上一輩影響的,所以自然感到羞恥和困惑。而我們正是要破除那些偏見思想,為他們灌輸新的知識理念。”凌彥說的就是他所想的。他們這一輩人少年時代經常開一些玩笑,原因正是當時性/教育不夠普及健全,所以矇昧無知。
陳中原一張臉陰沉沉的,聽完了凌彥這一番話,也不見好看了多少。他抽了一口菸斗,慢慢噴出煙霧。“你說得倒是容易,可是就算他們能理解,他們的父親母親就能理解?你以為校長現在支持你,社會輿論都偏向一邊,他還會支持你?上頭的人開口說開除你,他還會為了你和上頭人作對?”
凌彥沒說話。陳中原戳中了他的心事。他的確不怕這些那些的壓力,但他信得過校長,他怕校長當真為了他犧牲什麼。
在臥室里走了兩圈,瞟了一眼沙發小几上厚厚一摞報紙,凌彥心中有了數。
“我要寫一篇文章。”
他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不可能獨自推動歷史進程。但是必然有有識之士與他想法是相似的。這個時代文人都以紙筆作為武器發聲,他也無法免俗。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呢?讓更多人加入,更多人發聲施壓。
“樂甫,你知道報紙投稿有什麼門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