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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芊芊臉上的小肉肉被他掐的有些疼,反抗不得只能順從,她垂頭喪氣,“好吧。”
容宣拉著她的手走到書桌前,忽然開口,“對了,你把上次我教你的幾個字寫一遍,讓我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忘記。”
杜芊芊絞盡腦汁回想他上次教了那幾個字,她不能胡亂的寫,為了不被發現自己本就認得字這件事。
好不容易想起來,她拿著毛筆趕緊在紙上落了字,一筆一划寫在上面,杜芊芊刻意寫的歪歪扭扭,掩藏了原本的筆鋒。
容宣深沉的視線落在她寫的幾個字上,他記得上次他無意中瞥見她的字跡,根本不是現在這樣的,也就是說,她故意在瞞著他。
“不錯,還沒忘。”
“謝爺誇獎。”
容宣佯裝隨意的開口道“你就不問問我這次為何被罰跪”
杜芊芊這話不好接啊。
她模稜兩可道“不敢問。”
“我在朝堂上開罪了我大伯。”
“一家人談不上開罪不開罪吧”
容宣看的出她對朝政上的事不太有興趣,可他仍舊想說,想試探她作何反應,他開腔道“你從揚州來,京城裡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無妨,我同你講。”
他繼續說“有樁冤案要重查,可我大伯卻出言阻攔,我看不過眼,便同他爭了一爭。”
杜芊芊聽見“冤案”兩字眉心一跳,垂下眼眸,問“什麼冤案”
他好似笑了一聲,“你肯定沒聽說過,原監察御史杜明。”
杜芊芊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打斷,“接著認字吧。”
迫不及待想問出話又通通從喉嚨里咽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此刻沒有立場問,可她還是忍不住去想父親是不是有了翻案的機會她這一肚子的好奇只能憋著。
立夏那天,陳闕余抱著陳瑾來了容府,帶著拜訪同僚的名號,其實以他的地位根本輪不著他上門拜訪。
國公府的門檻早就被趨炎附勢的人踏破了,陳瑾從早上起床時就特比的乖,也特別的開心,嫩白的小臉上溢著笑容。
陳闕余替他穿好衣服時,嘆道“你就這麼想去容家嗎”
陳瑾重重點頭,“恩。”
自從那次從容府回來,他夢見那個姐姐好幾回了,她回回都抱著自己,身上香香的真好聞。
陳闕余將他抱在懷裡,一句句囑咐,“到了容府不要亂跑,我和你容哥哥有話要談,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陳瑾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問“那我能去找姐姐玩嗎我我很喜歡她。”
陳闕余點頭,“可以,不過不能留宿。”
“好。”
容家對陳闕余的光臨是慎之又慎,爵位在身的寵臣不是他們能得罪的,甚至將來容家能不能再世家中站穩腳跟還要靠他的照拂。
用過午膳,陳瑾便急急的就想跑去含竹院,陳闕余還有正事,也沒怎麼為難他就放他走了。
正廳席上,容熠有意緩和氛圍,主動敬了陳闕餘一杯酒,道“杜家的案子您大可放心,只要您不願意,他們一家就是到死也別想回京。”
督察院歸陳闕余管,至於大理寺這邊他也有一席之地,想壓下一樁案子著實不難。
說起來那日在朝堂之上也是容熠擅自做主,在揣摩過陳闕余的心思之後才站出來出言阻攔,這京城裡誰都知道這位陳大人對已逝的夫人是恨之入骨。
要不然也不會人死了連個喪事都不辦
陳闕余似笑非笑,看著容宣說道“恐怕容小少爺就不太情願。”
容宣的聲音仍舊溫和,說出口的話字字帶刺,“誰的意願也比不上陳大人的,都是你一句話的事,我即便是不情願也不重要。”
容熠在兩人之間打圓場,“宣兒那日是糊塗了,還望大人海涵。”
陳闕余輕輕抿了一口酒,意味深深道“容小少爺,你可別糊塗一世啊。”
“不勞您費心。”
含竹院裡的氛圍比起主院要好得多。
陳瑾雖然才九歲,但年紀小小就頗具威嚴,板著臉不笑的模樣像極了他父親,冷冷的視線朝人瞥過去,貴氣十足。
他熟門熟路的找到杜芊芊住的廂房,門還沒進就被屋外的林輕注意到了,心中詫異,迎了上去,“陳少爺您這是”
陳瑾對其他人沒個好臉,也沒有多餘的耐心,眉頭一皺,連個字都不捨得回答,抬腳默不作聲進了屋子。
他進去時,杜芊芊正趴在床上看話本呢,聽見推門而入的聲音還以為是綠衣,“哎呀,你不要催我,我不餓,一會兒再用午膳吧。”
“沈姐姐,我是瑾哥兒。”
手裡的話本應聲落下,她轉過身從床上爬起來,呆呆的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又驚又喜,“你怎麼過來了你一個人來的嗎”
陳瑾一一作答, “父親帶我過來的。”
杜芊芊不由得拔高聲音,“什麼你父親也過來了”
陳闕余那賤人居然跑來容府了真是在挑戰她的忍耐力。
“你不喜歡我父親嗎”陳瑾很聰明,立馬就從她的話里聽出來了。
只是他不懂沈姐姐為什麼會不喜歡父親,陳闕余在陳瑾心中幾乎沒有一點不好的地方。
杜芊芊嘴角一抽,對他撒謊,“沒有沒有,你誤會了。”
“哦。”陳瑾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也不太敢靠近她,孤零零的模樣讓人可憐,鼓足了勇氣,他抬起頭對她說“姐姐,您能陪我玩一會兒嗎就一小會兒。”
杜芊芊心裡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她上前,熱絡的拉住他的手,“當然,你想玩什麼呀”
她雖然生下了他,但是沒養過幾天,也不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都喜歡些什麼。
瑾哥兒的小手被她握著,暖和極了,他仰頭望著杜芊芊,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您能給我念一小段書嗎”
杜芊芊有些為難,她這間屋子裡還真沒什么正經書,讓她對兒子念民間的話本,這種事她也做不出來。
陳瑾見她好半天不說話,以為是她不願意,“沒事的,姐姐不想就算了。”
杜芊芊哪捨得看他失落的樣子,急急應了下來,“我給你念,嗯,我給你念小故事好不好雖然和你平日裡學的四書五經不一樣,但是我保證很有趣。”
陳瑾只是喜歡聽她對自己說話,念的什麼內容都沒關係,他點點頭,“好。”
杜芊芊會說的故事都是她哥哥教給她的,想當年她死皮賴臉纏著陳闕余的那段日子裡,使出了渾身解數,其中也做出了給他念書念故事這種不要臉的事。
她已經為年少輕狂付出了代價。
嘆了口氣,她打起精神來,緩緩道“傳說寺廟裡有個小和尚,個子很小,怎麼都長不高,他的師兄們很著急,每天就在他頭頂上澆水”
一個故事說完,杜芊芊自個兒都覺著很無趣,懷裡的小人兒卻很給面子,抱緊了她,“還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