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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宣拗不過她,值得點頭答應,杜芊芊就開始著手準備送給郡主的新婚禮物,挑來挑去都沒挑到滿意的。
愁的頭髮都快要白了,容宣卻帶來了新的消息,郡主同陸書言的婚期往後推了四個月。
杜芊芊吃驚,問道:“怎麼忽然就推遲了?”
明明她記得是沒有變數的。
容宣擰著眉,神色凝重,“陸書言舊病復發,這些日子病重的連早朝都沒去上了,郡主特意去求了皇上,將婚期往後推遲了兩個月。”
杜芊芊也不知這一出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婚期推遲便意味著郡主的死期也往後推了,她至今都沒辦法接受親夫殺妻這種事,簡直是喪心病狂。
“你怎的如此關心他們兩個?我記得你和他們的感情都很一般。”容宣向來對她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杜芊芊含糊道:“我就是覺得他們不般配。”
“不必管他們,都是不相干的人。”
陸書言這個和他好多年的同窗就這樣被劃為不相干的人了。
杜芊芊抬起臉,璀璨的眸子盯著他看,想從他這裡打探初點消息來,她問:“你和陸書言很熟悉,那你一定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對吧?你跟哦好好說說。”
她這話問的容宣幾乎都快認為她是看上陸書言了,儘管臉上不悅,他還是老實回答 ,“溫柔和善,不爭不搶,正直高雅,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
在陸書言做出殺妻這種事之前,杜芊芊也是這麼想他的。
容宣低頭,見她想的出神,臉上不太愉快,“怎麼忽然關心起他來?”
“就覺得他可能沒你說的那麼好。”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人不可貌相。
容宣沒料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方才的那點不愉就輕而易舉的被她化解,他輕笑,“確實不能以貌取人。”
杜芊芊心想她恐怕也琢磨不出陸書言的動機了,便也懶得去想,該做的她都已經做過,郡主的命能不能保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轉眼,窗前的樹葉已經黃透,掉的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剎那間,好像就從初秋到了深秋,馬上又要入冬。
杜芊芊的肚子圓滾滾,還有不到半個月便要生了,郡主的婚期也快到了。
這幾個月來,她擔心的事情沒有降臨,一片和平,風平浪靜,陳闕余那天說的狠話好像就是說說而已,暗中什麼壞事都沒幹。
唯一不好的一點便是,她也有好一段日子沒見過瑾哥兒了。
陳闕余不肯放人,她就束手無策,她如今這麼笨重的身子也不好出門。
含竹院裡早就有接生婆和奶娘住下了,這是容宣的第一個孩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挺看重,尤其是老太太,雖然嘴上對她說著刺耳的話,但該少的也沒少過她。
容宣也表現的比平時緊張,每日下了朝就往她這裡鑽,什麼事都不讓她看,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杜芊芊還想笑話他,但看他認真的擔心的模樣又笑不出來了。
從前可沒人這麼寶貝過她還有她的孩子。
她忽然覺著,也許和容宣就這麼過一輩子也還不錯,比上次婚姻要幸福許多。
容宣這日和她一起躺在院子裡曬太陽,囑咐了一句,“這幾日,你就不要出門了。”
杜芊芊覺得好笑,指了指自己的肚皮,“我這樣還能出門?”
走一段路都覺得累。
容宣嘆氣,就知道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我是說,不管發生什麼,含竹院的院門你一步都不要踏出去。”
陳闕余恐怕等的不耐煩,就趁著這個時候要下手了。
第63章
十二月的寒風凜冽,遠處的房檐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雪,天氣寒冷。
屋內點了香,門窗緊閉,杜芊芊抱著暖壺靠在軟塌上,身上蓋著個小毯子,閉著眼睛睡著了,直到懷中的書從她身上掉到地上才醒過來。
杜芊芊睜開眼時,已經接近黃昏,窗縫透進來的光是溫暖的黃色,一束束落在她身上,也不知是睡的太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她的腦袋還有些疼,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容宣人,問綠衣,“他還沒回來嗎?”
這一個月容宣不怎麼忙,多數時間都留在屋子裡陪著她,一起看看書說說話什麼的,很少有他不在的時候。
綠衣照實回答,“爺來時您還在睡,他便坐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的書,後來書影來給爺說了件什麼事,爺便出門去了,還沒回來。”
杜芊芊揚眉,問:“ 他看上去很急嗎?”
綠衣點頭又搖頭,“和平時一樣,就是臉色不好看。”
眼看著從她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她揉揉眉心,方才的午覺睡的不是很好,接連做了好幾個稀奇古怪的噩夢。
夢裡面,有個青衫少年拿著刀對著她,無論她再怎麼拼命都看不清他的臉,直到少年走近對自己笑了笑,她才看出這人眉眼和瑾哥兒有七八分相似,像是瑾哥兒長大後的樣子。
她還沒來得及張嘴同他說句話,胸前就被刺穿,眼前的少年郎手執長劍,一劍捅進她的心口。
哪怕是夢裡被刺了一劍,杜芊芊也感覺到了鑽心的痛,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心口傳來一陣又一陣遏制不住的疼痛,眼淚一顆顆往下滾。
這個噩夢好像怎麼都醒不過來,好像一眨眼的功夫,瑾哥兒就不見了,眼前的人變成了容宣,他對她招了招手,杜芊芊腳下的步子不受控制的靠近他,他的雙手用盡了力氣抓住她的手腕,幾乎是用拽的把她丟在床上,嘴裡念念有詞,可她就是聽不清楚。
只覺著夢裡的容宣很可怕,神色言語都不太正常。
夢醒過來時,還心有餘悸。
“姨娘,你今晚想吃什麼?奴婢吩咐小廚房的人去做。”
“想吃酒釀圓子。”
“好嘞。”
綠衣圓溜溜的眼珠子在她身上轉了轉,忽然開口:“姨娘臉色好像有些白,是冷著了嗎?”
杜芊芊搖頭,她這不是被冷著,是被噩夢給嚇的。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見過瑾哥兒了,故而才會夢見他,不過這個夢還真是夠可怕的。
“我不冷,也沒事,你不用擔心。”她就是最近想的事情太多了,憂心忡忡的看起來才比較虛弱。
杜芊芊原以為估計生下孩子之前都見不著瑾哥兒了,沒成想這天傍晚,前院便傳來消息,說國公府的小世子上門拜訪,帶了好些東西來。
幾個月不見,瑾哥兒的個子又拔高了不少,身高都到她的下巴處了。
年關一過,他正好十歲,也算是個小大人。
少年挺拔著背脊,如玉般美好的容顏上難尋笑意,他讓人把東西搬進屋內,便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杜芊芊撐著腰站起身子來,走到他跟前,驚喜道:“我還以為你出不來了呢。”
瑾哥兒沒有說,這幾個月不是父親不讓他往這邊跑,是他自己忍著不過來的,他見母親肚裡的孩子實在太礙眼,生怕是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便死死憋著不出門,眼不見心不煩,這樣也就不會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