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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落地,津語的眉頭皺起深深的溝壑,眼中掠過一絲迷茫疑惑的神色。雖然他之前就想到,陸秋府中應該沒有什麼下人,可眼前的這一切令他有些傻眼了。
只見這裡面雜草叢生,青磚地上覆了一層滑膩的青苔,甚至有間房子的屋檐上缺了幾塊瓦片。這裡像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修理打掃過了,而且天色將晚,府里居然沒有一處地方點起了燈。
想起停放在府門前的空花轎,津語沉默地往府內走去,腳步稍微有些快。
希望主子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這裡真的是有些邪門。那陸秋和抬花轎的壯漢明明都進來了,可現在他們卻沒了身影,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剛至府內大門處不遠,一座假山映入眼帘。那假山由池水包圍著,假山後面是雕工精細的蕭牆,池子旁還有棵枯死的榆樹。
這些景物都是用來嚇跑鬼魂,防止有孤魂野鬼進入自己的宅內的。很多普通人家,他們也會在大門裡擺設這些東西,所以津語看到這些也沒有在意,直接頭也不回地往裡去了。
而一直默默跟在津語身後走的紀舒,看到此景腳步卻頓了頓,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似的。但很快,他跟上津語的腳步,和津語一起去了正院。
他們終於看到有房屋點了油燈,那暖黃色的光從貼了“喜”字的門窗內透出來,給陰氣森森的府內增添了一分人氣。
毫無疑問,那便是正房了。
津語本來還想在暗處躲一躲,等弄清楚狀況後再隨機應變。可是當他看見房內的情況後,下頜肌肉猛地緊繃,冷著一張臉便沖了進去。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陸秋彎腰俯身,竟然想占主子便宜,而主子也不知道反抗,溫順地想要迎上去?!
這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主子嗎,就算主子最近性格變好了,可是他心裡卻清楚,現在的主子內里和之前的她一樣,肆意固執、灑脫隨性!
她不想去做的事,就算別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去做。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清楚,保護葉沐溪是他的職責所在。因此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對此袖手旁觀。
黑色沉重布滿鐵刺的流星錘以刁鑽的角度扔出,正對著陸秋的方向。
那陸秋也不知是傻了還是怎的,看到拳頭大的流星錘過來,躲也不躲,任由那鐵疙瘩把他砸到地上。
鋒利的鐵刺在陸秋身上劃拉出幾道傷口,殷紅的血液立刻汩汩流出,陸秋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目光呆滯地看著來人。
津語沒有再搭理他,徑直走到葉沐溪身前,試探地喚道:“主子?”
葉沐溪沒有任何反應。
第9章 第九章
看到如同牽線木偶般毫無反應的葉沐溪,津語內心焦急,可他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一時手足無措,他甚至想到了要帶葉沐溪回去。
“她不是葉沐溪。”紀舒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黑扇指著床上呆滯的紅衣女子,他淡淡道:“一個虛假的玩意而已,不必多費心思。”
“公子?”津語回頭望去,正好對上紀舒毫無波瀾的眼神。他內心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入陣了。”紀舒回答。
作為葉沐溪唯一的暗衛,津語關於武功陣法等各方面都是合格的,所以聽到紀舒這麼說,結合現在的情況,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他們恐怕進了一個陣法,這個陣法能依照外界變化出各種幻象,用來迷惑並困住進陣的人。
之前他太心急了,一心想著要保護葉沐溪的安全,並沒有太過在意這裡不對勁的地方,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裡的一切的確都不真實。
再根據他們進府之後的境況疑點,津語稍作回想,腦海中便浮現出大門處的假山和槐樹。那時候他不曾留意,現在才發現,那一處的景物都是按照兩儀陣圖擺布的。
這樣想來,他們進入的陣法就被排除完了大半,最後只剩下一個——陰陽石木陣。
陰陽石木陣以木為陰、石為陽,能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幻境,引誘人們迷失其中。而且最關鍵的一點,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困陣。
若是識破了這一切,並且找到生門,這個陣法不會立即放你出去,非要你繼續困在陣中一炷香的時間,陣法才會自動破解。
除非……有武力超高者,以己之力不停地破壞生門,才能勉強將這個陣法撕出一條只容許他通過的裂縫。可是這樣做,破壞者會承受十倍他之前對這個陣法的傷害。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即使從這個陣法中離開了,那他也去掉了大半條性命,變成一個廢人。還不如坐下來靜心等待,等一炷香過後,陣法自會破解。
這是最理智的做法。
津語腦海中想通了那麼多事情,現實只不過過去了一瞬。他站起身來,再也不去看身旁毫無靈氣的紅衣女子一眼,半是求證地對紀舒道:“陰陽石木陣?”
“不錯。”紀舒墨黑的眸子看向府門的方向,目光深沉。有涼風吹來,帶起一縷他的黑髮,他淡色的薄唇微動:“而且生門……就在那棵枯死的槐樹上。”
一瞬間,屋內大紅的床帳被褥、桌上的喜燭吃食……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