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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東西,在葉沐溪來到這裡之後就粉碎了個徹底,無論是姑父的重視、還是眾人的視線……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葉沐溪搶走了。
她討厭葉沐溪。
她最煩的就是,葉沐溪每年都要來這裡小住。這裡根本不是她的家,姑父和她也沒有血緣關係,她憑什麼可以住在這裡,憑什麼搶走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本來幾年前,葉沐溪放過話說,永遠也不會來七樂門,她的確也做到了。對此,尚容喜聞樂見,她巴不得葉沐溪和七樂門老死不相往來的好!
可葉沐溪居然食言了,她又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這裡,輕而易舉地得到含潤哥哥的照顧,還有姑父的注意。
而如今,葉沐溪居然把她當猴耍,態度還如此敷衍!難得她如此認真地舞劍,卻得來這麼一個結果!果然只有葉沐溪,只有她敢這麼輕視自己!
她以為她是什麼玩意?
實在是忍不住了,尚容一氣之下將手中長劍往正前方擲去,方向直指葉沐溪。
日頭下,那把長劍泛著冷冽的光芒,“咻”地一聲劃破空氣,往葉沐溪這裡飛速地刺來。
葉沐溪才回過神來沒多久,沒料到尚容居然會動手!看著那柄鋒芒畢露的劍,葉沐溪翻身想要躲開,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比她更快,迅速地將劍攔截下來。
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過後,那把劍掉落在地上。葉沐溪抬頭看去,只見一直在旁邊隱忍不發的周含潤站在她身前,手執一柄長刀,臉色暗沉。
他丹鳳眼微微眯起,厲聲道:“來人。”
有侍衛很快出現在練武場內,他們皆身穿白色鎧甲,面無表情地向周含潤抱拳低頭,一副聽從指示的樣子。
“送小姐回房。”周含潤開口。
“是!”
……
幾個星期後。
葉沐溪覺得她自己有點奇怪,她最近晚上總是做夢,夢見原主的記憶。又或者她做了某件事情之後,總感覺這事情特別熟悉,她以前似乎做過。
如果仔細去深想這件事情,有一定的概率,原主的記憶片段又會浮現在腦海,就像是……現在。
她現在正在七樂門雪山腳下的鎮子上。
夜幕剛剛降臨,華燈初上,街頭四處都是提著燈籠的遊客,別提多熱鬧了。
這裡的晚上能這麼熱鬧,還多虧了他們近期要舉辦一年一度的祭祀。這祭祀是祭山神的,在每年的初冬舉行,用來感謝山神最近一年的庇佑。
有了祭祀這樣的大事,這個鎮子自然熱鬧起來,各種小商小販都出來掙錢,外地的遊客也停留下來,想要圖個新鮮。
葉沐溪蹲在河岸上,手上一盞花形河燈。她正想把河燈放入河裡,微微側頭,就瞧見周含潤也拿了盞河燈,屈膝蹲在她旁邊,應該是想和她一起放河燈。
周圍四處都是嘈雜的人聲。在燈籠和月光的照映下,以晃動的人影為背景,周含潤俊美臉龐上的硬朗線條變得柔和起來。
他一襲黑袍,手中的河燈發著暖黃的光芒。因為是蹲在河岸邊上,暗黑的袍角過長且沒拉好,垂在了岸邊的污水裡,但那料子好像避水似的,絲毫沒有被污水沾染。
他發現葉沐溪側頭看他,於是勾唇微微一笑。那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是不經常笑,所以不知道要怎樣笑才好。
葉沐溪有些發愣了。
周含潤身為七樂門的少門主,和原主的接觸自然是多的。他和原主一起長大,是原主的青梅竹馬,雖然有好幾年沒有和原主見面了,但是他和原主的關係依舊很好。
可能是身處在七樂門這樣熟悉的環境裡,又可能是一直呆在周含潤的緣故,葉沐溪總能看到部分原主的記憶。
眼前,周含潤正在對她微笑……她看到的卻是,一個和周含潤面容相似的稚氣孩童,手裡舉著盞河燈,正一臉無措地看著她。
再定睛看去,哪裡有什麼孩童,這一切不過都是原主的記憶碎片罷了。
“怎麼了?”周含潤問。
葉沐溪搖搖頭,沉默地放下河燈,眼底儘是深思之色。目送著自己的那盞河燈慢慢遠去,她站起身來。
她停留在七樂門差不多已經有一個月了,應七樂門門主的邀請,她沒有立刻回天月教,而是在這裡住了下來。
這一個月里,她每天都被周含潤帶去各種地方,玩得可謂是不亦樂乎。當然,她沒有忘記紀舒。每隔七八天,她就會去紀舒那裡看一眼。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她是每隔幾天就去看看的,可紀舒表面對她挺好的,葉沐溪卻總能感受到他內里的冷淡。久而久之,她便不再經常去紀舒那裡了。
這段時間玩是玩得挺爽的,就是原主的記憶片段總是時不時便會浮現,這個真的挺煩的。隨著時間的推進,原主的記憶片段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對於這些原主的記憶,葉沐溪有些反感。
她覺得是時候回天月教去了,要不然再呆下去,原主的記憶可能會影響到她。她決定等再過幾天,她去問問七樂門門主,看看什麼時候回去合適。
“肚子餓了沒有?已經戌時了。”周含潤見葉沐溪一直沉默,於是開口問。
“去吃飯吧。”葉沐溪道。
他們找了一家客棧,點了十幾樣好菜,在包廂內坐了下來。中途周含潤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他手中拿了一堆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