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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子,吃飯吧。”元氏渾濁的眼睛裡寫滿了擔憂。
“阿婆,我沒事,等一下吃完早飯我就去砍柴,你也要注意眼睛呀。”劉永勝一邊安慰元氏,一邊接過元氏遞過來的碗。
“嗯,阿婆知道了,小心碗燙,放凳子上吃吧。”
“好的,阿婆,你也快點去吃吧。”劉永勝把碗放在板凳上,看著元氏去吃飯了。自己蹲在板凳旁邊,看著板凳上那碗高粱麵糊糊,上面飄著慘綠慘綠的紅薯葉,真心沒胃口。
這樣一碗紅薯葉麵糊糊,為了一口這樣的吃的,每天要忍受多少嘲諷和辱罵,冷眼和蔑視,難怪原主受不了,才七歲啊!原先本來日子比現在好過些,只因父親不久前服役修建水庫時挖土,土方崩塌被活活埋葬,屍骨無存,劉永勝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自己親哥哥從小就不搭理自己,除了一個年邁的阿婆,一如既往的待自己好,這日子是真心沒法過了。
胡思亂想了一番,麵糊糊也不那麼燙了,劉永勝端起碗,筷子也不用一陣呼嚕聲,麵糊糊入了肚子,真心難吃啊,粗糲得像沙子一樣,喉嚨被磨礪得乾乾的。
不知是巧合,還是劉光華本來就時刻注意著劉永勝,剛喝完一碗,劉光華就進來了,看劉光華像防賊一樣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別想再盛第二碗,劉永勝眼角掠過劉光華放下碗,轉身往外走。
“臭崽子,那是什麼眼神?你還敢翻天了不是?給我死回來老老實實認個錯,再走,腳給你打斷。”劉永勝從不敢反抗,更別說用眼角斜他,劉光華瞬間被點著了,看劉永勝越走越快的背影,快速的跟著到了堂屋飯桌那。
“大阿公,我去砍柴啦。”劉永勝對著上首位置上的劉明福說著。
一桌人象全都被定住了,大家驚奇的看著劉永勝,再看看劉明福,只見劉明福愣了一下,慢悠悠的端著碗,從鼻腔里發出“嗯”的一聲,好像屋子裡激活了吃飯開關,裡面的人一個個又拿起碗吃起來。
劉光華不甘的瞪著朝門口走去的劉永勝,那模樣,恨不得能在他後背瞪出一個洞來。
第4章 蚯蚓好吃
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間小徑繞過蓮心山,小徑兩邊被蝗蟲啃食過的草葉,七零八落的。劉永勝走在山間小道上,抑鬱的心情,在大自然間慢慢舒展。兩邊的山丘上零星的屹立著幾棵松樹,看不到什麼低矮的灌木,靠村子太近了。只要發現就被砍了當柴,自然是很難看到。
劉永勝順著小徑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了山間小溪水匯成的池塘邊。小塘底泥濘的水窪里有幾隻河蚌,也不知是死是活,壩邊上零零散散的蚌殼東一個西一個。
在原主的記憶里,這個河蚌真難吃啊,腥臭腥臭的,咬下去沙子還多,村里人擔心糧食不夠才偶爾抓來吃,還不如亞麻薯好吃呢。
現在劉永勝可不會這麼認為,家裡阿姨可是炒著吃,煮著吃,蒸著吃,五花八門的吃,“咕咚”,想到好吃的,劉永勝吞了吞口水。
等會兒砍完柴回來,一定要捉幾隻帶回去。劉永勝心情愉悅的理了理水壺帶子,甩甩繩索,握緊砍刀,越過兩個山凹,向深山那邊走去,越往裡走,樹木越多 ,開荒的田地也越來越少,蝗蟲帶來的災禍,在那幾乎沒什麼感覺。劉永勝不敢再往裡走,在原主記憶里,山上可有紅毛狗的,村里老人說,紅毛狗是成群的,碰上就沒命了。
上午的太陽白晃晃的刺眼,砍柴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來說就像是幾個月嬰兒讓他自己走路,就像是小學生讓他做老師,像是剛會做□□就讓做飛彈……劉永勝越砍越煩躁,樹枝像跟他作對似的,刀柄粗的樹枝條一砍一彈,一砍一彈的怎麼也砍不斷,滿是傷痕老繭,寬扁的小手,被震得發麻。
“不砍了”,劉永勝火大的把柴刀一扔,席地而坐,拿起水壺,“咕咚、咕咚”喝起水來。
真煩吶,又累又餓,連蚊子也不放過我,劉永勝煩躁起來,看什麼都不順眼,樹上知了“這鴨子,這鴨子”叫著,順手抓起一塊石頭扔出去,石頭掉進荊刺叢里撲漱漱聲響,再次去抓石頭,手一摸軟軟的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蚯蚓,蚯蚓!劉永勝兩眼放光。
蚯蚓,是一種比牛肉營養價值更高的食材,蛋白質是大豆的十倍,油炸過的蚯蚓吃起像茶樹菇脆脆的。劉永勝慌忙抓著地上的蚯蚓,對了,剛才搬石頭,底下有蚯蚓,石頭底下蚯蚓最愛呆了,劉永勝興奮的搬石頭,抓到蚯蚓就放水壺裡,很快抓到了不少,可是怎麼吃啊?生吃嗎?聽說也可以,李永勝抓起一隻蚯蚓,看它扭來扭去膩膩的樣子,真心下不去口,算了,還是鑽木取火吧。
一陣忙碌過後,一隻只穿在細枝條上的蚯蚓被烤好了,除了剛開始幾隻烤黑了,後面的都還不錯,劉永勝忍著心底的不適感,挑了一隻吃起來。
“唔,不脆,有些彈牙,好吃。”劉永勝一開吃就停不下來,沒一會兒,幾十隻蚯蚓被吃完了,肚子也沒那麼餓了,吃飽了的感覺真幸福。
肚子的問題解決了,時間也到了正午,可是柴火怎麼辦?看著邊上散落的幾根樹枝,劉永勝發起愁來,撒謊刀丟了?不行!當在這裡刀是很貴重的,迷路了?也不行,附近的山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