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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看到了,能有多少人?”
瞎伯挪了挪身子,懶洋洋的靠在桌子上:
“大多數是家裡有小孩出生,來算算有什麼關煞之類,別犯了忌諱。”
“哦,關煞?”劉永勝有些驚奇,什麼是關煞呢?
“就是水關、火關、香案關、四柱關、百日關、千日關之類。”
看劉永勝同魏廷軒二人,還是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樣子,接著說道:
“水關勿要靠近水;火關勿要靠近火;香案就要少去廟堂;四柱關,小孩別上桌子;百日關是百日內不可走正門……”說道自己專業部分,瞎伯滔滔不絕。
劉永勝卻是心思慢慢扯遠,看到瞎伯,就會不自覺想起瞎子阿炳,想到瞎子阿炳,自然就會想到二泉映月。
劉永勝當然是聽過二泉映月的,前世的好友問過自己,二泉映月到底講的是什麼?為了解答好友,專門去聽了一下,邊聽邊解釋給好友聽。
這名作曲者阿炳,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冷清的家,心中的苦悶無人說,便坐在院中,通過二胡,傾訴著這一天的遭遇
早間餓著肚子出門去,走到經常呆的城中一角,希望來往的行人能施捨自己一些吃食,卻是一無所獲,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吃飯時分,摸索的到了一家飯店門口,希望店家能賞口吃的,卻是被個富人家的子弟,放惡狗追趕,好不容易狼狽的甩掉惡狗,卻是鞋子都掉了……
心中真是悲苦呀,又累又餓,來往的人們吶,誰看到了我這瞎子悲慘的人生吶!天上有月嗎?他是圓是缺?能看到這天底下可憐的人兒嗎……
看眼前自在又隨意的瞎伯,劉永勝為自己的想當然覺得好笑了,瞎伯又怎會是瞎子阿炳?就算是瞎伯拉著二胡,也不會想出二泉映月來。
夕陽下,來去匆匆的人們,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他們臉上的神情有麻木的,有欣喜的,有嚴肅刻板的,有悲苦煩悶的……
時光如水,在每個人身上臉上流過稚嫩的變得成熟,成熟的變得滄桑,滄桑的變得麻木……即使也還是集市人也還是來往的人群,好似一切都沒變,可又怎會沒變?
“永勝,廷軒,明日就要科考了,咱們要不要去安德樓聚一聚?”
李頡文手握著摺扇,一派瀟灑風流。
“這……明日便是科考了,還是回家養精蓄銳的好。”
劉永勝對好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很是頭疼。
“你老是問他做什麼?他不去,咱們三人正好。”
一旁的吳維序翻了個白眼,一手拉了魏廷軒,一手拽了李頡文準備進城,被他拽著的二人卻是一同掙脫了
“維序,咱們四人能一塊不是挺好的,你為何老是針對永勝呢?”魏廷軒有些不滿的說他。
“是啊,要去便一起去吧,怎能丟下一個呢?”李頡文拉住劉永勝。
劉永勝輕輕轉了轉手腕掙脫李頡文,邊說道:
“不用了,我想早些回家,準備明日的科考。”
“哎哎,就是吃頓好吃的,不喝酒的,怕什麼?”李頡文鍥而不捨。
“一起吧永勝,明日科考,今日咱們正好聚一聚,大吃一頓放鬆放鬆。”
魏廷軒也是在一旁勸阻,只余吳維序一人撇著嘴沒吭聲。
看著身前的好友期待的模樣,劉永勝點點頭:“好吧。”
至於吳維序,那便忽略吧,這人從吳樛進了書院後,就陰陽怪氣的不單是對吳樛,對自己也是無事找茬。
有回實在是過分了,他自己馬匹沒有操控好,摔了下來,卻硬是誣賴到自己頭上
“為何你剛騎的時候沒問題,到我騎就出事了,一定是你做了手腳吧。”
吳維序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拽住一旁站著,看整件事發生的劉永勝。
劉永勝挑挑眉,抬手撥開吳維序:
“你自己摔下來了,不怨自己學藝不精反來誣賴別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動手腳了?”
說著朝身旁站著的眾人一擺手:“這許多人在,誰看到我做手腳了?”
“你……”
吳維序抬手指著劉永勝,眼裡全是厭惡,這人欺負別人還一副自己沒錯的樣子,也只有李頡文不與他計較了,想著一甩衣袖,撇嘴說道:
“你這種事還做少了嗎?”
“哦?”
劉永勝忍不住皺眉:“是嗎?那你說說我做了多少你所說的這種事?”
吳維序卻是拍拍身上的塵土,一副不與理睬的樣子,叫了一旁的好友:
“咱們走吧,以為自己學得好,很了不起似的,不將別人放在眼裡。”
吳維序斜了他一眼,也是劉永勝對御馬很感興趣,學得自是不差,叫吳維序這般一說,竟真有人認同的跟著走了。
留在原地的人,也是神色不定的看著劉永勝,難怪每次吳維序針對他,是因為他做了許多不好的事嗎?
果然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曾參殺人啊!劉永勝看著眾人的反應,心情很是鬱悶,轉身牽了馬匹,在記錄處找到御馬師,將事情的經過說明,並讓其幫著檢查馬匹,事情的結果自然是以吳維序道歉了結。但從那次之後,兩人的矛盾就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