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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人!太不講理了吧?自己的猜測也敢說出來罵人?什麼叫做學做人?他自己才更應該學學吧!”
“算了,也怪我自己,他每次說我這、那的時候,想想不是什麼大事,就由著他去說了,也許他當真以為自己什麼都猜對了,才會這般揣測別人,只是這次說得太過分了些。”
“我看他是一直以來覺得高人一等,不能接受你過了童試而他沒過吧,真是心思太晦暗了,師兄,莫要再理會他。”
“我也是想著算了,與他相交挺累的,走吧,咱們跟夫子一塊回去。”兩人結束了話題。
話題人物楊清揚坐在教室內,內心更是無法平靜,自以為過了童試很了不起嗎?竟還對著我指手劃腳起來!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他上了多少年學,我又上了多少年學?真以為自己什麼都弄懂了?狂妄自大!老天也確是不公,除了那手字能見人以外,他哪點比我強?看他那洋洋得意的嘴臉,等著吧,等著自有人會打他的臉的!
楊清揚這般想著,心情愉悅不少,翻開書本認真學起來,自己可不能掉下太多,待自己過了童生,再過院試、秋闈看他臉往哪裡擱!想想還是很興奮,也算是敵明我暗了。
一一一
待劉永勝一行人回到村子時,巳時已過,劉光寶站在祠堂門口,紅光滿面的與前來道賀的人相互恭維著,見到夫子們來,更是恭敬殷勤的上前親自招呼著朝里走去,留下劉永勝,劉永明二人在門口迎接來道賀的人。
正午時分,賓客來了不少從前見過的沒見過的,歡聚一堂,祠堂里擺的十幾張桌子,坐得滿滿當當的,大人們你來我往的敬酒聲、勸酒聲;婦女們的家長里短聲、喝罵聲;小孩的哭鬧聲……
平日裡顯得空曠的祠堂擁擠不堪,嘈雜的人群如鍋里煮沸的水一般歡騰著。一頓賀宴,也是謝師宴吃的賓主宜歡,待到尾聲時
“勝子,勝子起來一下。”劉光寶端起酒杯拍了拍下首的劉永勝,後者順從的跟著端酒站了起來。
劉光寶環顧一周,看著上首的曹才秀笑說道:“先生,今日賀我家犬子得中童生,在此非常感謝夫子們的栽培,我們父子敬諸位一杯。”
“客氣,客氣,也是永勝這孩子自身聰穎好學。”曹才秀撫著鬍鬚。吳樛,吳景文等人也是連連點頭稱是。
“聽說先生願收犬子為徒,余不勝欣喜,待飯食過後,帶犬子上書院去拜過先生。”劉光寶恭敬的同曹才秀打過招呼。
“也好也好,等下須拜過孔祖師爺,是得上書院的。”曹才秀笑著點頭。
席終人散,酒足飯飽之後,一乾親朋好友送上祝福,離開了劉永勝同師兄弟們一起收拾的殘局。
“爹,聽說弟弟要拜曹秀才為先生了嗎?”
劉嬌跟在樂呵呵的劉光寶身後,看劉光寶整理著拜師用的束脩,著急的問道。
“是啊,你弟弟拜個秀才先生也好考個秀才回來,光耀門楣呀。”
劉光寶忙著手裡的禮籃,沒注意到劉焦急的模樣。
“可是,爹爹考秀才很難的,時間長不說,也得費不少銀錢呀。”
劉嬌急了,上前拽著劉光寶搖晃起來。景貴說了,他爹娘希望自己家能陪嫁一棟鎮上的房子呢,想想也是,這樣的話,自己過去不用跟他爹娘擠在那狹小的油圬里,要不然就是去鄉下了,可是以後景貴是要接管油坊的呀,總不能讓他每天來回跑吧。
“嬌嬌,你要說什麼?劉光寶很是莫名停了下來,正視劉嬌。
“爹爹,景貴他都說了,秀才很難考的,一個童生已是撐破天了,考秀才多難!有人一輩子也考不過的,何必浪費那銀錢呢。”
劉嬌看著劉光寶越來越黑的面色,聲音慢慢低了下來,卻還是把要說的話給說完了。
劉光寶看著自己唯一的這個女兒,半天說不出話了,這孩子是怎麼了?
“嬌嬌,你該知道,那些銀錢是你弟弟的呀……”劉光寶話沒說完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賣虎皮的100多兩銀子麼?咱家那座山將來不是給他麼?就是那座磚瓦窯,不也是咱家名下嗎,將來不也是他的嗎?”劉嬌不耐煩的打斷:
“將來我出嫁,總不至於把山,跟窯給我吧?那100多兩,不能給我做陪嫁麼?到底我是你們親生的還是他是呀……”
“嬌嬌!”
一聲呼喝打斷了她,父女兩朝門外看去,是趙氏,原來趙氏在廚房洗碗,聽到屋內父女倆的爭執聲越來越高,便過來看個究竟,正巧聽到劉嬌的這番話。
“嬌嬌,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弟弟到咱家來便是咱家的一員,你怎能將這事掛在嘴上說?”
趙氏肅著臉皺著眉頭,盯著一臉不服氣的劉嬌:
“自古養兒防老,你弟來咱家就是來為你父母二人養老的,也是不能讓你爹斷了香火。你的嫁妝我們自會準備,這是你一個姑娘家該操心的麼?”
劉嬌紅了眼圈,咬咬唇:“總不能,總不能我……我一個親生的,比不過,比不過他……他……就因為我是女孩兒,你們都不為我想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