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頁
沒幾年, 小三嫌青年沒本事整天遊手好閒的, 就踹了人。後來經人介紹, 跟鎮上一戶做生意的人家兒子好了,不過那兒子長得矮又黑,腦子也不夠靈活, 跟個胖冬瓜似得, 就是家裡稍微能富裕些。小三嫌的不成, 湊合過了幾年, 人家嫌她不懷孕,還整天跟外頭男的勾勾搭搭的,雖然沒拿住證據,可風言風語的難聽。
鎮上就巴掌大,他們家還要臉面呢。乾脆直接讓離婚了。小三氣不過, 那時候賭咒發誓要找個比黑冬瓜強的男人,不過她在鎮上名聲臭了,就去縣城了,慢慢的踅摸上了林超。
林超今年三十九不到四十,平時也不干苦力,讀過幾本書,喜歡收拾自己,看起來風度翩翩的又會說話,一來二去,小三知道林超在縣城裡還有套房子,更心動了。
兩人勾勾搭搭臭在一起快一年了,也是小三肚子有了動靜,又知道林超想要個男娃,找熟人塞了錢檢查了孩子性別後,腰杆才直了,就想登堂入室了。
此時已經半夜兩點了。大冬天的路面漆黑,這裡是林超給小三租的地方,一棟老舊的小區。小三自從懷了孕,有底氣了,不想回到鎮上家裡,她兩個哥哥結婚有嫂子了,都是厲害的人,住久了整天挑鼻子挑眼睛的,磨著林超給她租小區樓,這裡有暖氣供應,不會凍著肚子裡的寶貝兒子。
車子停在外頭,小區太老舊了,根本沒有門房,大門敞開著。
王萍從車上下來,小區里黑漆漆一片,分不出那棟是那棟,王萍讓東東和小言找找。言敘川順著第一排往下走,昏暗的橘色燈看清樓的排號,很快就找到了所在的三號樓。
總共就六層沒電梯,也沒門禁,方便他們進出。
爬上三樓,王萍敲門,不過這次聲音沒太大,隔壁還有鄰居。
沒一分鐘,裡面燈亮了,窸窸窣窣的聲,有個男聲問誰啊,還有女人說大半夜的誰啊。王萍聽出來是林超的聲,氣得咬著牙咯咯的,沒回話,就是敲門。很快門開了個縫,林超看到王菊瞬間想都沒想關門,旁邊言敘川一把推開了門,裡面地方小一覽無餘,一室一廳,有個女人大著肚子穿著睡裙站在客廳。
“大、大姐。”林超結巴起來了,他猜王菊會過來,但沒想到這麼快,馬上過年了,想著怎麼著也是等年後,到時候他和王菊離婚了,大舅子是鎮上派出所的,王萍再厲害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還能把他怎麼樣了?所以他媽動手的時候,林超也沒客氣。
王菊一口唾沫呸到林超臉上,“誰是你大姐。”說著啪啪抽了林超兩大嘴巴子。
林超被打的臉火辣辣的疼,這會也腦子清醒了,倆家親戚關係都玩完了,他還顧忌怕什麼,“你別給臉不要臉,我他媽——”話還沒說完,被旁邊言敘川一腳踹的老遠。
“關門。”言敘川跟顧東說。
那小三看著不好就要嚎,顧東先關了門。林超窩在牆角捂著肚子疼的臉發白,小三看著陣仗腿軟了,大喊救命殺人了,挺著肚子說自己是孕婦。
王萍呸了一口,上去不客氣揪著小三頭髮薅,嘴裡罵著說:“你這肚子孩子還沒下來,現在就是打流產了,我也是傷人,法律還要不了我的命。你個臭不要臉的,欺負我妹子怎麼不給你肚子積積德。”說著輪著巴掌使了勁兒的抽。
顧東還怕真鬧出什麼,被言敘川攔著說:“咱媽心裡有數。”
王萍也是說著狠話嚇嚇不要臉的小三,揪頭髮抽臉就是不碰小三肚子,沒一會小三誒呦喲的嚎叫說殺人了救命報警,給我大哥打電話等等。門外頭砰砰敲門聲,可能是鄰居怕鬧出什麼事情。
小三是真害怕了,之前聽林超說王菊娘家都是姐妹沒個男人,還是在雲城,那麼遠的,沒個指望她才敢這麼做的,誰知道真跑來了,速度這麼快。尤其對方說了,孩子沒生下來,真打流產了不算謀殺的。
她要是沒了肚子裡的孩子,還怎麼跟林超結婚啊!
王萍沒客氣,抽完了又去抽林超,對著林超下手就不用顧忌了,言敘川在旁邊站著,林超根本不敢還手,沒一會打的這倆狗男女臉脹的跟豬頭一樣,王萍這才鬆手了,狠狠地罵:“狗娘養的貨色,天一亮就離婚。”
開了門,門口站著一群看熱鬧的鄰居探頭探尾的。
王萍喘著粗氣,說:“裡面不要臉的狗男女,背著我妹子勾搭起來,家務事,別看了。”
鄰居看人還好端端的坐在地上,那個孕婦被打的看不清臉,紅腫的厲害,有些男的就說句可憐,立刻被自己媳婦兒呸著罵,說這種勾引人老公的婊子被打都是活該,可憐個屁,掐著人就往回走。
小三坐在地上徹頭徹尾的沒了臉,捂著臉疼的要死,一摸都流血了,嗚嗚的哭,可人都走了也沒啥用,一肚子窩囊氣和怨氣,罵了兩句門口看熱鬧的,站起來砰的關了門,坐在沙發上氣得咬牙切齒,直接給鎮上爸媽打了電話過去。
這打不能這麼算了。
王萍打了個痛快,坐在車上順著氣兒。
言敘川開著車往醫院旁邊的賓館去,他剛才路過時看到了,現在往醫院扎也不方便。到了賓館門口,守夜值班的給開了兩間房。
“媽,回去先休息會。”顧東說,他今天都沒怎麼出力了。
王萍胳膊也酸,手掌也紅了,不過心裡氣兒出了順暢多了。她看了眼言敘川,有些解釋說:“今天難為你們了,回去睡會,明天早上可能有人要找上門了。”她自己也知道打了人對方不會這麼輕易走的。
“媽,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顧東也想到了,想著到時候拉下臉花錢打點派出所都成。
王萍不在意,乾脆說:“他們就是拘留我十天半個月的,我心裡也樂意,不後悔。”
“媽,東東,沒事的,安心休息。”言敘川開口了。
母子倆看了過去,言敘川解釋:“有一些關係在,不會有事情的。”他認識的都是市裡的,縣城鎮上的還真沒有,剛才在醫院門口打電話,也是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對方說明天派人過來。
“今天讓小言看笑話了。”王萍說。
“都是自家人,媽你這說這個客套了。”言敘川溫和說著,他剛才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這根平時的王萍截然不同。什麼環境什麼樣的處理方式,要是他來的話,可能會請人教訓,從對方最在乎的事情下手,工作、家裡關係地位都受到牽連,然後快速讓小姨離婚,可確實沒有真刀實槍霹靂巴拉親自打一頓解氣。
小賓館房間狹小,白色的床單被罩都透著灰色,潮濕又髒兮兮的。顧東開了空調,看言敘川站在屋裡不動彈,就知道這人潔癖犯了,說:“湊合穿著衣服睡一下吧。”
言敘川望著那顆髒兮兮的枕頭,他下不了脖子。
顧東無奈,最後兩人脫了外套合衣坐在床上,互相彼此靠著休息。
腦子裡裝著事情就睡不著,顧東拉著言敘川的手,說著話,“說真話,真沒被嚇著?”
“剛開始有點。”言敘川摸著顧東修長的手指,但手感卻肉呼呼的。這點冬菇就很像東東,骨架小身上肉呼呼軟綿綿的。“記憶里,我媽很溫柔,從來不對我大小聲說話,更別說髒話動手打人了。”可時間太久了,他記憶力母愛的影子已經模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