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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與高艷爭辯孝道的問題,只道:“是有恩還是有仇,此事你該與我的祖母去說。我只是小輩,只聽祖母的。”
高艷自己氣得暴跳如雷,卻見甄兮依然一副冷靜的模樣,以往被她擠兌上兩句就面色發白好像隨時要昏倒的情形,竟是一去不復返了!她當即口不擇言地說:“你姓甄,作為甄家人,就應當聽從族裡的安排,可你竟要聽一個外人的!”
甄兮心裡冷笑,只道:“祖母如何是外人?”
高艷一驚,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急忙忙看向侯夫人,卻見侯夫人的臉色已然沉了下去。
趙紈從前與庶妹趙絹關係尚可,歲數大了後念舊,感情比年輕時仿佛還深了些,她的庶妹前半生不幸,出嫁五年無所出被休棄後才嫁到了甄家,那之後也一直沒能生下自己的子嗣,卻將繼子當做親生兒子看待。
趙紈從趙絹的來信中,看明白了她這庶妹為兮丫頭謀劃的心思,那是真的將她當做親孫女來看待,才會舍下一張老臉,來求她照拂。
如今聽甄家來的這個婦人如此不知好歹說她庶妹是外人,趙紈也不禁動了些火氣。
“侯夫人,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高艷手忙腳亂地解釋。
甄耀梁也連忙幫腔解釋。
趙紈卻不想聽,擺擺手道:“你們先住下,其餘事之後再說。”
她雖是侯夫人,但畢竟甄兮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真要管,也有些站不住腳。且除此之外,她還有些別的想法。
甄兮見狀,也不理會那幾人,與侯夫人恭敬道別離開。
雖說她也想看狗咬狗,但她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總得自己也做些什麼。
甄兮迴風和院後不久就得知,那一家人被安排在距離風和院不遠的地方,她讓青兒把院門關上,沒一會兒,便聽到有人在叫門。
聽聲音,正是那個叫甄美的。
見香草要去開門,甄兮道:“別去。就當院中沒人。”
香草雖覺得有些詫異,但甄兮說別開門,她自然不會去。
青兒在一旁擔憂地看了眼院門,小聲對甄兮道:“表小姐,甄美小姐她……不好招惹。”
甄兮道:“這裡是侯府。”
一句話就把青兒說得啞口無言。
是啊,這裡是侯府,怎麼可能容得他們撒野呢?
甄美敲了會兒門,說了好一會兒話都沒見人來開門,氣得重重往院門上一砸,這才走了。
甄兮沒理會她,拿出字帖練字靜心。
煩心事總要解決的,她該想想,怎麼把這三人趕走,並讓他們不敢再來打她的主意。至於老家的那位祖母,她就沒什麼辦法了,即便極端一點把這三人都殺了,族裡還會有別的人去惦記著家產,沒有能守住家業的男丁,在這個時代真的十分艱難。
孟懷安下學時同往常一樣來了風和院,他進來時微微皺眉,表情似乎有些異樣。
甄兮看出來了,笑問道:“怎麼了?”
孟懷安很少對甄兮隱瞞什麼事,特別是這種微不足道的事,聞言便道:“我剛才碰到一個女子。”
甄兮來了興致,追問道:“長得很好看?”
孟懷安搖搖頭,耳朵尖有點紅地說:“不及兮表姐萬一。”
甄兮失笑,覺得懷安真的快變成一個小馬屁精了。
她剛想再問,又想起什麼,倒沒了調侃的意思,問道:“那人可有說自己是誰?”
孟懷安見甄兮問得仔細,如實道來:“她沒說,只說自己是來侯府做客的。”
甄兮心裡有數了,便道:“她是我老家那邊的,與她爹娘一道來的,想要帶我回去。”
孟懷安當即面色一變,可還沒等他問出口,就聽甄兮道:“別擔心,我不會跟他們走的。”
甄兮想了想,覺得跟孟懷安透點底也沒關係,便將自己家裡的那些腌臢事簡單說給孟懷安聽。
孟懷安聽完後心都揪緊了。
兮表姐在他面前一直表現得如此灑脫,他真沒想到,她家裡還有這樣解不開的難題。
他突然靈光一閃,若兮表姐招個上門女婿回去,撐起整個家庭,是否就能解決這難題了?
這想法頓時讓孟懷安想入非非,他越想越覺得可行。他雖是侯府庶子,可到底是侯府血脈,他的身份完全可以震懾甄家的族人。
而在兮表姐這邊,他可以跟兮表姐說,為了解決她家的困難,他願意跟她假成親,今後局勢穩定了,她隨時可與他和離……但他當然不會答應,他會在那段時間努力弄假成真……
孟懷安暢想得正美,就聽甄兮道:“懷安,此事你不必憂心。我們只要等待便好,總有人不會坐視此事發生。”
孟懷安的美夢被戳破,心裡萬般難受不舍,然而他也知那不過是個美夢,他了解兮表姐,絕不會同意的。
況且,還有孟世坤在一旁虎視眈眈……
接下來的幾日,甄兮要麼閉門謝客,要麼裝病不見客,因此一直沒再看到那家人。聽青兒說,這家人倒是日日出府遊玩,很是開心的樣子。
令甄兮沒想到的是,先動手的人不是孟世坤,而是孟懷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