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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紅了眼眶。
“她說好了不會離開我的,但她食言了。”他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曾想過追隨她而去,在地下團聚,也好質問她為何要食言。”
甄兮只覺如坐針氈。
她穿越而來已一年多,唯一能讓她牽掛的人也就一個懷安,他說這些,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瞿懷安望著眼前那低垂眉眼,面色沉靜的趙王妃,斂了斂情緒笑著問道:“姐姐,你說她為何要如此對我?是我還不夠乖巧不夠聽話嗎?還是我太過討人厭,讓她厭棄了我?”
甄兮望著地面,冷淡地回道:“我不知。”
“姐姐與表姐如此相像,想必對表姐的心思能猜出一二,不若幫幫我?”瞿懷安顯然不會如此就放棄,笑著逼近了一步,“算我求求姐姐了,好麼?”
甄兮抬眼望向瞿懷安,眉眼一沉:“我是趙王妃,你口中的表姐算什麼東西,你怎麼敢拿她與我相提並論?”
瞿懷安面色微變,望著甄兮的眼神冷了下來。
甄兮只當沒看到,起身道:“今日我也沒興致再聽覺明大師講經了,這兒留給你。只一點,”她頓了頓,語氣很冷,“莫再叫我什麼‘姐姐’,我與你非親非故,你如何高攀得起!”
她說完便繞過瞿懷安,快步向外走去,似乎帶著難言的怒氣。
瞿懷安並未攔她,他站了會兒,才慢悠悠地在她先前坐過的座位上坐下,思緒已有些放空了。
甄兮走出去沒多遠便看到了端著茶點過來的丹桂,見到丹桂詫異的眼神,她道:“我有些不適,今日不聽經,先回了。”
丹桂身後跟著那英俊小僧,聞言不動聲色地往甄兮身後看了看,只笑道:“小僧會替娘娘轉告的,請娘娘好好歇息。”
甄兮道了謝,便先離去了。
丹桂不得不跟在她後頭,只是一步三回頭,忍不住回望那個模樣英俊,又對自己很溫柔的小和尚。
甄兮回去後便將自己關回了屋子裡,連午飯都沒吃,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吃不下。
她曾經可以面對懷安的表白,斬釘截鐵地告訴他,這是他的誤會。可如今,在見識了他的不同一面後,她只覺得無所適從。
她甚至在想,乾脆死遁,讓他找不到自己她就不用煩心了。
另一邊,英俊小僧見到瞿懷安時放下了合十的手掌,低著頭恭敬地說:“安少爺。”
瞿懷安隨意地擺擺手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英俊小僧悄然看了瞿懷安一眼。
他名叫程三,原是個在街面上招搖撞騙的,因長了一副好相貌,屢屢得手。後來他騙到了瞿懷安頭上,被他戳穿後本以為自己這回要完蛋了,誰知卻被瞿懷安看上想要收為手下,他在得知瞿懷安的身份後大喜,自然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便認了主。
與雷鳴他們不同的是,程三並未被告知瞿懷安找人的內情,還以為瞿懷安是看上了趙王妃,想要撬人牆角,他暗中咋舌驚訝瞿懷安膽大包天的同時,也極為積極——撬趙王的牆角,這是多麼刺激的事啊!
程三並未立即退下,他見瞿懷安的神色便知他並未得手,眼珠子一轉道:“安少爺,這嫁為人婦的女子與待字閨中的少女不同,手段太過和緩反而不得其門而入。依小人所見,您只需要夜探香閨,得手之後諒她也不敢宣揚,那之後豈不是長長久久了?”
瞿懷安抬眼望來,笑了笑道:“今後你若再說這種話,我便將你的舌頭割下來。”
程三面色一變,只覺得自己的舌根處隱隱疼了起來,連忙道:“小人一時胡言亂語,安少爺莫放在心上!”
求饒完後見瞿懷安根本就沒搭理自己的意思,程三鬆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再不敢亂出主意。
待程三走了出去,瞿懷安撐著下巴,反倒考慮起程三的提議來,當然,只是考慮“夜探香閨”這一件事而已。
這位“趙王妃”的話,毫無疑問刺傷了他。
她好像真的對“兮表姐”一無所知似的,以她親王妃的驕傲,貶斥著他所鍾情的唯一對象。
可他還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沒找錯人。既然如此,不如試試。
當夜,甄兮依然沒能順利睡著,她睜著眼看著眼前的昏暗,腦中還在想著是不是要提前離開這身體的事。
這時,她聽到窗外似乎有什麼微小的聲音傳來。
她屏住呼吸,再聽了會兒,終於確認,是有人在開她的屋門!
甄兮擁被坐起,剛想叫人,卻猛地記起這地方是皇覺寺,外人想進來十分困難,這個打算撬她屋門的,大概率是內部的人。
她披上外衣來到門口,側耳傾聽,外頭的聲音很小,在她聽的時候,突然停下了。
然後她聽到外頭有人輕聲叫道:“姐姐,你睡了嗎?”
甄兮一驚,怎麼會是懷安?他想做什麼!
她並沒有出聲,打定了主意不放他進來。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意妄為了!
甄兮突然想起懷安曾跟她說過,孟世坤是他殺的……他的膽子有多大,她從來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姐姐,你開門讓我進去吧。”門外,瞿懷安的聲音很小,“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且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