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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她救下懷安只是意外之舉,後來是可憐他, 所以才照顧他,希望他能活到他表哥到來。所謂日久生情,她與懷安朝夕相對, 自然會產生感情。
但她太清楚了,雖然這種感情讓她即便是為懷安死也甘願,但那是類似親情的感情, 絕非男女之情。
甚至在知道他喜歡上了自己時, 她很不能接受。
再後來她成了韓琇,又成了趙王妃,逐漸看清楚懷安實質上並不是她所認為的那個乖巧內向的孩子, 他比她想像得更深沉可怕一些。
可是, 他依然是她從心湖中救上來的那個孩子, 那個會喃喃著對她叫“娘親”的可憐孩子。
她知道,不管懷安變成什麼模樣,在如今這世上,他始終是她最牽掛的人, 光就這一點來說,他對她來說就是最特殊的。
如果說時間線始終筆直往前, 她或許永遠都只會將他當做一個弟弟來看待。
可偏偏, 這一回她再見到的他,卻已經生生大了五歲,一切似乎有了那麼點不同。
但這點不同, 依然不足以讓她接受他。
“你先起來,太重了。”甄兮很不習慣這樣的姿勢,蹙眉對瞿懷安道。
瞿懷安沒起來,但他稍微往旁邊挪了挪,只有手肘還輕輕壓在她腹部。
“我們坐起來說話。”沒達成目的,甄兮只好再說。
瞿懷安這回沒動,像是青春期討人嫌的孩子,腦袋乾脆往她肚子上一放,口中道:“不要。”
甄兮:“……”
明知自己從武力上鬥不過瞿懷安,她自然不會不自量力。回想起當年那個多數時候很聽話,從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動手動腳的乖巧孩子,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見甄兮不說話,瞿懷安就當她妥協了,他想起白日來皇覺寺之前的事,就著腦袋貼在她腹部的姿勢問道:“兮表姐,你怎麼會找上崔芳菲?”
甄兮道:“……也不是我找上她,我就是恰好快凍死了。”
瞿懷安聞言心頭一緊,禁不住有些後怕。差一點,他就要跟兮表姐失之交臂了。
“兮表姐,你這回是什麼身份?”瞿懷安定了定神,再問。
甄兮道:“可能是個農家女。”
她沒說她對於目前這個身體的猜測。先前他輕易便接受了她死而復生的事,也沒問過她為什麼,當然她自己也不知究竟是因為什麼。因此,他並不確切知道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只是因青兒說過她是借屍還魂,而知道最初“甄兮”也不是她的真正身份。
瞿懷安像是隨意地把玩著甄兮的手,這隻手白皙柔嫩,一點兒都不像是農家女的手,應當是富家女乃至權貴之女。沒聽說望京哪位大人家的女兒丟了,她這身體可能是來自某個外地富商。
不知為何流落到此地,想來也沒人會來望京找她……
“那來自驪山……”他接著問道。
甄兮無奈道:“我隨口編的,沒想到你真去過。”
瞿懷安低笑一聲,又想到了什麼,仰頭問她:“可是兮表姐,為什麼你白日裡沒有與我相認呢?”
甄兮沉默了下,道:“我怕你認不得我了,又或者早忘了我……那便是自取其辱。”
她可以想到,若她說她這麼做的理由是在確認他沒在找她後便不與他相認,他會有多生氣,因此只好換了個理由。
“剛才是沒辦法了,我只好試試。”甄兮嘆道。
瞿懷安沉默了許久,只有他有規律性的呼吸一起一伏,與她的呼吸相合。
“兮表姐……”他突然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往上提了提身體,與仰躺著的她面對面。
甄兮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
偏偏瞿懷安的手臂將她禁錮在他面前那小小的空間裡,她想躲都沒處躲。
“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只要你別故意躲著我,我都能認得出你。”他小心地摸上了甄兮的面頰,好像透過她的皮囊看到了什麼,微微笑起來。
甄兮怔怔看著瞿懷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當她還是趙王妃時,懷安突然出現認出了她,讓她很詫異,總覺得有點魔幻。而剛才,她雖覺得他也應當能認出自己,但畢竟心裡沒底,誰曾想她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他便確認了。
單從這些事來看,他對她的感情,比她曾經想像的要深多了。
瞿懷安最初只是看著甄兮的雙眼,他想把自己的熱烈情感,毫無保留地傳達給她。
但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環境,他難免多出些別的心思來。在那麼多個不眠夜,他都是靠著回憶著她,才能在一切塵埃落定後獲得一場安眠。
此刻,他的目光不自覺往下飄了飄,她被綁架來時正在睡覺,只穿了件中衣,在方才的拉扯中,她的衣襟散開了些,瑩白的肌膚白得發亮。黑亮的長髮在她身下散開,更襯得她肌膚似雪,令人移不開眼去。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陡然變得不規律起來。
他緩緩俯低身子。
但他的唇被一隻手擋住了。
甄兮見瞿懷安眼神不對了,連忙手一抬攔住他。
如今他已經二十一歲,不管在哪個時代都算成年人了,血氣方剛的青年想跟喜歡的人親近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