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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孟懷彬去找侯夫人同時傳來的消息是,侯夫人被孟懷彬氣病倒了。
甄兮聽到這消息便是一聲嘆息,真的是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偏偏孟懷彬不久之後便來了風和院。
甄兮無論何時對孟懷彬的態度都有些冷淡,他自然早知道她對他無意,不過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已經拋開起初的那點子相像,對她發自內心的欣賞。在私下聽到她的境遇後,他對她更多了一分憐惜,這才在得知甄家族人來人要將她帶走時去找他祖母,勸說他祖母不要答應。
留在望京不論嫁給誰,都比回鄉被族人隨便處置強吧。
孟懷彬一開始確實只是單純地抱著替甄兮好的想法去的,然而當侯夫人順口提起他的婚事時,他又想起了萍兒的死,便與侯夫人起了口角,到最後又將侯夫人氣病倒了。
“甄兮表妹,對不住,我本意是真的想幫你。”孟懷彬滿臉的歉疚。
甄兮已不想說什麼了。
他什麼都不做,才是對她最大的幫助啊,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二表哥,我謝了你的好意。只是在旁人看來,你這怕是想要將我置於死地。”甄兮說話時沒再客氣,“本來姨婆或許還在想著幫我,被你如此一攪合,說不定就想著直接將我趕出門去了。”
孟懷彬愧疚地想要補償:“那我這便去求祖母!”
甄兮道:“二表哥,是這樣的,你只要什麼都不做,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十分感謝你,請你不要雪上加霜。”
孟懷彬被甄兮說得無地自容,黯然離開了。
甄兮輕嘆一聲,取出在孟懷彬來之前她收到的一封信。
她對孟懷彬態度如此不好,也算是一種遷怒,而原因,則是這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考慮得如何了?
甄兮將信燒了,沒有回信的打算。
信是王橫送來的,自然來自孟世坤。自從那次他跟她說開了之後,已過了一個多月,看來他已有些不耐煩了,借用這次的事件來給她提個醒。
她想要的狗咬狗,大概暫時看不到了。
侯夫人那邊沒有明確的話,甄兮便按兵不動,可是她耐得住性子,孟懷安卻不行。他每天都面帶愁容,非要甄兮好生安撫上幾句,才能稍稍舒展眉峰。
這一日,甄兮又聽到一個壞消息。
孟懷旭竟然跑侯夫人面前說要納她為妾,被侯夫人斥責了一頓。
甄兮知道,原先侯夫人對她的印象應該還算不錯。
然而,一對堂兄弟,居然要爭她這同一個女人……毫無疑問,侯夫人對她最後的好感也會消失殆盡,只覺得她麻煩,很可能會同意那家人將自己帶走。
反正她曾經說過不想留在望京,想回鄉去盡孝,不是麼?
甄兮不得不在心裡夸孟世坤一句真是好心機。
孟懷旭怕他父親,這是事實,他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跑侯夫人面前說要納她當妾這種話?只怕這後頭有孟世坤的手筆。
而孟世坤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
他是想逼迫她,將她逼到極限。
堂兄弟爭她一個女人,即便她再無辜,也會被當成禍水。侯夫人即使如今還沒有表態,遲早會將她打發回鄉。
回鄉不知被賣給什麼人,還是偷偷留在望京,當人外室,但可以時常見到她所偏愛的孟懷安?
孟世坤篤定她會選擇後者。
甄兮什麼都沒選,她把院門一關,躺床上裝病。
雖說即便她生病也可能被送走,可侯府畢竟是要面子的,不大可能強行將一個病人送走,如此至少可以拖個幾天。
邢嬤嬤得知甄兮病了後,給她請了個大夫過來。
甄兮毫不心虛,畢竟她這幾天確實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是最近的煩心事稍微有點多吧,她自覺精神沒什麼問題,身體卻撐不住了。
大夫來看了,開了個藥方。
不過,青兒端上來的藥,甄兮一點都沒喝。聞著苦,喝起來更是苦得要吐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吃什麼益氣補血的藥都沒用。
青兒勸了幾句,也就不勸了。她也跟了這位半年了,如何不知這位雖看起來十分好說話,可實際上自有主意,認定的事,誰勸也沒用。
反正她家小姐已經不在了,這位喝不喝藥,她也管不著了……
甄兮這一病倒,最急的就是孟懷安了。即便甄兮私下裡悄悄跟他說,自己是在裝病,可看她略顯蒼白的面容,他又怎麼可能安心?
甄兮在床上躺了三天後,青兒略帶欣喜地傳來一個消息。
——甄耀梁一家灰溜溜地離開了。
甄兮本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沒想到事情竟然解決得如此輕易,不敢置信,便多問了幾句。
青兒道:“甄耀梁在賭坊賭錢,輸了錢還不出錢來,被人打斷了腿。他們那個花枝招展的女兒,勾引人不成反倒弄得整個侯府的人都知道了,自然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青兒對這家人沒有一點好感,便直呼其名,說這話時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她是想起了曾經還在鄉里時被那家人以及其餘甄家族人欺負的委屈,雖說小姐已經不在了,可她見到了他們的狼狽,她會悄悄給小姐燒香告訴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