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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說得通,可這一切卻又如此令人無法接受。
瞿懷安站了起來,他沒有靠近趙王妃,他知道在她死後,就已經不是他的兮表姐了。
見趙王無意識地緊抱著趙王妃的屍體,面上浮現茫然,瞿懷安勾了勾唇,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真是活該啊,他知道兮表姐總是在人死後才會附身,可見在趙王第一次來接趙王妃之前,她就已經病死了。
曾經兮表姐在他面前兩個月,他卻沒有認出她來,在她死後追悔莫及。如今,趙王想要尋回他的妻子,她卻早已香消玉殞,且她沒他的兮表姐那麼好運,可以重新活過來。
看到有人比自己還慘,瞿懷安心情無比愉悅。
他還想讓趙王更慘一些。
瞿懷安一臉遺憾地說:“不知王爺為何會誤會小民與王妃有染,小民從來只是遠遠地看著王妃。小民看得出來,王妃日思夜想的都是王爺,且認為她與小民的表姐相像也只是小民的一廂情願,實在不敢僭越。”
趙王神情微變。
是啊,他怎麼會認為過去為了爭風吃醋,甚至對他子嗣下手的雙兒會看上別的男子?他為什麼不聽雙兒的解釋?
“若王爺能再多聽王妃解釋幾句便好了。”瞿懷安嘆道,“不知王妃自盡的那刻,是怎樣的心情。”
趙王心中大慟。
他與岑雙多年夫妻,感情自然比旁人深厚,不然他怎會接二連三親自來皇覺寺接人?
可是雙兒為什麼不同他解釋清楚便尋了短見?他便是如此聽不得解釋之人?
可他最恨的還是,自己為什麼不肯多聽她解釋幾句?方才他為何要激她!
瞿懷安見趙王悔恨的神情,心情大好,也不再多看,徑直走了出去。
而趙王還沉浸在親自逼死趙王妃的痛苦之中,並未在意瞿懷安的離開。
瞿懷安離開院子後看了青兒一眼,示意她跟自己走,青兒雖心中困惑,卻沒有遲疑點了點頭。
在瞿懷安走後沒多久,院子裡便傳來一聲痛苦的嘶吼,院外候著的人匆忙趕了進去,都因自己看到的一幕而震驚。
青兒便趁著這混亂的一刻離開了這兒,回歸了瞿懷安的住處。
第二日一早,瞿懷安帶上他的人,按照他的表哥和舅母所期望的,離開皇覺寺,回歸護國公府。
起初,瞿懷安並沒有立即開始尋找甄兮。他想,兮表姐一定也是捨不得他的,她再一次醒來後,一定會來找他。因此,他只是安排了自己的人守在門房處,萬一有人來尋他,不至於被擋在國公府外。
第一個月,門房那邊並沒有消息。
第三個月,依然無人來尋他。
他等不及了,開始讓人去尋她。
他跟著焦先生學習,焦先生總是誇他有天分又用功,他只是想變得更強大一些而已,等找到了兮表姐,他便能保護她。
在他護國公府的威名和焦先生的推薦下,他入了國子監。他依然用功,除了驗證手下所尋之人是不是兮表姐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學習。他想要出人頭地,想要成為兮表姐的依靠。
一年過去,尋人之事毫無進展,時間進入了永順十一年。
他參加了永順十一年的會試,以較前的名次進入殿試,最後成為二甲頭名,以十八歲之齡獲進士出身,入選庶吉士,入翰林院學習。
永順十二年春,瞿懷安的堂姐和他的表哥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互生愛慕之情,之後完婚。他沒有反對,甚至很願意祝福他們,承恩侯府中對他好的人太少了,他樂意見他的堂姐和表哥在一起。
永順十三年,他在翰林院表現優異,任都察院試職監察御史。
這一年,他依然沒能找到他的兮表姐。
永順九年臘月二十一夜,他的兮表姐為了保護他而自盡,至今已經四年,她沒來找他,他也沒能找到她。
雷鳴曾小心地說,會不會甄兮小姐已真的不在了,被瞿懷安叱罵後趕了出去。
但當屋子裡被他砸得亂七八糟,已無處可下腳時,瞿懷安蹲坐在地,也不由得去想,兮表姐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不然,她怎麼會不來找他呢?她不疼他了麼?他那麼想念她,她怎麼能拋下自己呢?
可他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不能接受。
兮表姐怎麼能不在了呢?若她真不在了……他就是害死她的人。
對,兮表姐一定還在的,她只是沒來找他……她是沒法來呢,還是不願來呢?
有時候,瞿懷安覺得甄兮是被什麼事纏住了,沒法來找他,甚至還等著他去救她,他便心生焦躁恐慌,不停地催促雷鳴儘快查探。
有時候,瞿懷安覺得甄兮是不願意來找他,那時候他便會恨得緊緊抓著她送他的香囊,想剪碎又捨不得,只將恨意沉積。
永順十四年,瞿懷安已經二十一歲,他的堂姐為護國公府生下了小世子,而他還連個通房都沒有。
他的舅母俞桃這日又跟往常一樣將他召到面前,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懷安,你也不小了,該成家了。”
她的面前放著一些圖冊,是她為瞿懷安精挑細選的正妻人選。
瞿懷安亦是同往常一樣笑道:“可是舅母,我還要找兮表姐的。若她知道我娶了別人,她會傷心的,我不能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