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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洌兒,清溪。”
太后完全經不起念叨,葉清溪才剛想到她,就聽身後傳來了太后的聲音。
葉清溪急忙退開些許距離,站直了身體回頭對太后行禮:“表姑母。”
蕭洌不大高興地看了眼怕太后怕成那樣的葉清溪,臉色微沉:“母后。”他頓了頓,再道,“行了一整日,身子可還安好?”
太后面上稍稍綻開一絲笑:“尚可,洌兒不必掛心。”
一來就看到洌兒跟清溪頭對頭不知在說些什麼,那親密的姿態看得她心中升起淡淡的不悅,只是想到這一個多月來,洌兒確實表現得跟她更親近了些,她便忍了下去。有成效便好,另外的事,不急。
葉清溪剛偷藏了荷包,見到太后著實有些心虛,默默退後了幾步,跟著二人緩步往裡走去。
這日的晚飯便是三人一道吃的,吃完後葉清溪便告退離開,連蕭洌的臉都不敢多看一眼。
回到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葉清溪便將荷包取出,開始細細檢查是哪裡脫線了。然而她才剛將荷包的口子打開,就有東西掉了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接住一看,竟然是個珍珠耳環!
葉清溪一怔,試著翻找了一下,果然在荷包里找到了另一個跟它配對的耳環。什、什麼啊,他騙她說荷包壞了,就是為了給她這麼個驚喜麼?
葉清溪將這對耳環放在手心細細地看,耳環很小,兩顆珍珠也不大,但難得的是圓潤光澤,大小一樣,銀絲包裹著它們,形成了鏤空的美麗紋樣。
她走到銅鏡前,小心地戴上了這對耳環,左看右看,只覺得好看得不行。蕭洌太有眼光了,這對耳環相當適合她。
許久之後,葉清溪戀戀不捨地將耳環取下,藏進了自己的荷包里。蕭洌暗度陳倉這樣送她東西,她確實覺得驚喜,但太后應該會對蕭洌的東西有數,其實讓太后知道也沒什麼,但她就是莫名的不願意。
她正想將蕭洌送回來的荷包收起來,忽然發覺一邊的縫線確實鬆開了……好吧,蕭洌在這事上還真沒騙她,應當就是她技術不過關,沒弄好。
返修也不太麻煩,很快葉清溪便將所有縫線都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其他問題後,便收了起來,只等明日找機會給蕭洌。
再跟他說聲謝謝,告訴他,她很喜歡他送的耳環。
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一行人便再度出發了。
葉清溪早上沒能找到送回荷包的機會,倒也不心急,安心地回到自己的馬車上。馬萍兒照舊跟她同車,也依然很聒噪。
“你沒跟皇上說我的壞話吧?”馬萍兒質問道。
葉清溪看她一眼:“沒有。”
“呵,你騙誰啊?”馬萍兒冷笑,“你昨日不是很想把我趕下車的麼?只怕早跟皇上哭訴去了!”
葉清溪沉默了會兒,開口:“好吧我說了,皇上很生氣。”
馬萍兒急得跳了起來,差點撞到馬車壁,惱怒地說:“你怎麼能這麼狠毒!非要害死我不可嗎?!”
她情急說完了這幾句話,忽然意識到什麼,又氣勢洶洶地坐了回去,冷冷盯著葉清溪道:“你又誆我,是不是?你根本沒跟皇上說過!”
葉清溪瞥她一眼,一臉無奈:“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何必問呢?”
“我信與不信,同你說沒說,是兩碼事!”馬萍兒理直氣壯地說。
葉清溪很想說一句,你走,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可大概這也會換來馬萍兒的無理取鬧,她乾脆半句話也不說,閉眼就睡。
“你幹什麼啊!誰許你睡覺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快起來!”
耳邊雖然是馬萍兒的聒噪聲,然而習慣了之後也就成了背景音,葉清溪慢慢的有些迷糊了。
把她叫醒的人,自然還是馬萍兒,她見葉清溪睜眼迷茫地看過來,冷哼一聲道:“太后娘娘讓你過去!”
葉清溪一個激靈,瞌睡徹底沒了。
她也不問馬萍兒究竟什麼事,想也知道不會得到什麼好答案,她急忙收拾了自己,便下了馬車。
車隊暫時停了下來,葉清溪見叫她的人是翠微,心裡有了不大好的預感,快步跟著翠微往前走,小聲問:“翠微姑姑,怎麼了?”
“皇上犯病了。”翠微同樣低聲道,“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葉清溪一怔,忙加快了腳步。
治療開始後,蕭洌情緒極為波動的時刻自然還是有的,有時候她不在,但也能聽到太后事後轉述,而她在的時候,總會儘量引導蕭洌,幫助他儘快平復情緒,效果還算有些,近些日子,他都能在極短的時間讓他那來無影去無蹤的激烈情緒平息下去。所以他這又是怎麼了?一個人,所以變嚴重了?
葉清溪心裡想著有的沒的,很快便到了御駕處,而太后就在一旁的馬車上,見她過來,沉著臉道:“清溪,你進去看看。”
葉清溪也不多話,點點頭便爬上御駕,然而她剛一進去,就被人重重抱住,隨即她聽到清爽曖昧的聲音略帶得意地在她耳旁低笑:“表妹,你還不是要來與我同乘?”
葉清溪愣了好一會兒,才陡然意識道,蕭洌他……居然學會了裝病!他裝病把她騙了過來!
“表哥,你……你沒事?”葉清溪聲音里的驚訝抑制不住。
蕭洌在她的頸窩蹭了蹭道:“當然有事。見不著表妹,我心裡難受。”
“我不是說這個……翠微姑姑說,你差點從車上掉下去了!”葉清溪道。
蕭洌鬆開葉清溪,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嘴角一勾,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我騙他們的。”
他輕輕捏了捏葉清溪的面頰,又是一笑:“好了,這回輪到你了。”
“……我?”讓她幹什麼?
“清溪,該你去騙母后了。如此你才好留下啊。”蕭洌咧嘴一笑,板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向外頭,低低在她耳邊蠱惑似的說,“去吧,清溪。”
第55章 好騙
葉清溪回過神便立即抓住了蕭洌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免得他突然將她推出去。
在她教蕭洌那些控制情緒的方法時, 她並沒有說過他這是病, 而他也從來沒問過她的那些古怪方法從何而來。但她記得,從前蕭洌過於消沉時, 她為了安撫他,曾不止一次說過他只是病了,那不是真正的他之類的話, 從他過去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有那段時間的記憶的。但他從未就此跟她談過, 或許是並不在意,只當那是她當時的寬慰之語,但也可能是先記下了, 卻不動聲色, 只等著她有意無意地泄露更多。
然而, 這個時代的人可能有瘋了的概念,卻不會知道精神疾病是什麼,更不會明白喜怒無常其實也可能是精神疾病的一種表現,蕭洌應當不會就此明白, 她一開始接近他,只是為了替他治病。
——即便如此,葉清溪此刻心中依然泛上一陣涼意。萬一……蕭洌確實猜到了什麼,如今是在試探她呢?他裝病, 還把她推出去, 說到了她去騙太后的時候。目前他已經明確了他的那些表現是一種“病”麼?若不明確, 他怎麼會有偽裝的意思?若明確了,他豈不是輕易便能聯想到她出現在他身邊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