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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一年內還給你們。”但是洋洋卻不領情,只抬高了下巴,打斷了刀疤男的話。
“是是是!”對此,刀疤男自然是萬分高興的。
對于洋洋的舉動,曹子銘沒有表態,大概這算是一種默認了吧。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地方,曹子銘微皺了皺眉,冷聲對刀疤男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帶著我這兩位朋友走了——陳老大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刀疤男連連揮手,頭搖得好像快掉下來了似的。
見曹子銘看過來,我忙拉著洋洋,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緊緊跟上。
被包圍在黑幫中間走著,我感到很安心,路過那幾個房間時那些探頭探腦的窺視完全不放在心上。倒是洋洋,似乎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
“你是笨蛋嗎?”洋洋瞥了走在前方的曹子銘一眼,小聲地說,同時掐了我手心一下。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急忙抽回手揉了揉,才看向不耐地瞪著我的洋洋,有些委屈地說道:“我這不是為了救你麼?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以為你是超人,還是蜘蛛俠?”洋洋冷哼一聲,又瞥了曹子銘一眼,“要不是曹老大趕來,你以為只憑你一個人能救得了我嗎?”
“正因為我知道我的能力不夠,所以我才找了他幫忙。”我正了正神色,認真地說道,“但是在他來之前,我必須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你看,我現在做得不是挺好的麼?”
洋洋定定地看我半晌,忽然扭過頭看著前方,只從嘴角溢出幾個不甚清晰的字來,“……還是笨蛋一個。”
……喂,好歹我是你救命恩人,不說一句謝謝就算了,還罵我是怎麼回事啊?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我正想擼起袖子和洋洋好好理論一番,本來在前方走得好好的曹子銘忽然頓住,轉過身看著我們。
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出了那聚眾賭博點,回到了那條小巷中。怪不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我想我應該跟曹子銘道謝,人家作為一幫之主還親自來走一趟,我簡直要感動得熱淚盈眶了。正要開口的我,卻在看到曹子銘繃著的臉的時候將感謝壓回了肚子裡——我、我做了什麼了麼?為什麼曹子銘是這樣一副誰欠了他幾百萬的臉?
“范小姐,下回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不要單獨行事,請交給我處理。”曹子銘淡淡地說,聲音沒有什麼大的起伏,但我卻似乎聽出了生氣的味道——假的……吧?
詫異於心中的詭異感覺,再加上曹子銘那不怒自威的樣子,我只得微低了頭,輕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如此乾脆地說知道純粹是因為我膽小,但事實上,我一點都不認為我做錯了。我敢做出闖入虎穴這樣的事,完全是因為身後有一個強大的後盾,我相信曹子銘會很快趕到,所以我才敢孤軍深入。
不過……曹子銘是不是對我太好了?我不過就是看在錢的份上時常去探望一下他的媽媽,也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用得著對我這麼照顧麼?是曹媽媽的話太有影響力,還是……還是……想到某種可能,我頓時感到背後一陣冷汗。
不、不可能的吧?
大概還有事,曹子銘讓他的手下送我和洋洋回家,自己開車揚長而去。
對此,我感到很慶幸,在兩個黑幫小伙護送下回家也沒有絲毫壓力。
一路沒什麼話的先把洋洋送回了家,她下車之前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在自家門前站了一會兒,才進了門。我就從車後玻璃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心中有些說不出滋味。然而,洋洋這個人,絕對不需要我的同情,更不需要我的幫助,我根本問不出那種揭人傷疤的問題。
打電話給玲玲告訴她洋洋安全了之後,我禮貌地請開車的黑幫小伙送我去LOST。現在時間還不晚,再加上我之前因為一時情急沒有請假,反正我也只是受了點小驚嚇,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就去做我本就準備要做的事好了。
上班賺錢乃是我現在的頭等大事。
第二天是周四,例行的晚飯時間過後,我終於將糾結了一頓的邀請對著曹子銘說出了口。
“這周末,我想請您吃飯,以感謝您多次的幫助,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呢?”樓底,我與曹子銘保持著一米多遠的距離,鼓起勇氣問出口。曹子銘已經幫了我好多次了,欠著人情的感覺十分不好受,我也做不到貴重的還人情方式,只好“禮輕情意重”,請人家吃頓飯意思意思了——雖然他可能,不,是應該,完全不在乎這頓飯。
“感謝倒不必了。”離開了曹媽媽的視線,曹子銘那孝子的樣子早無影無蹤,只露出淡淡的笑容。在我以為他不想接受我的邀請而既傷感又慶幸時,他緊接著說道,“我這周六沒有安排。”
我愣了愣,隨即明白他這是接受我的邀請的意思。
“那這周六晚五點,就在……在……”我噎住,有些窘迫地微低了頭。之前其實我本沒有期望曹子銘會答應我的邀請,所以連地點都沒有仔細想過。現在才意識到這是個大問題。我最熟悉的只是肯德基麥當勞必勝客這些地方,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合適的高檔餐廳。
“……地點我到時簡訊給您可以嗎?”我心一橫,抬頭看著他說。
“當然可以。”曹子銘似乎心情不錯,嘴角的弧度很讓我放鬆,“對了,范小姐,我們也算朋友,就不必如此生疏地稱呼對方了吧?”
……說得也是。
我看著曹子銘似乎在等著我的回應,想了想後試探性地說道:“那麼我叫您……銘哥?”我記得他那些手下就是這麼叫他的。
那一瞬,我似乎能感到曹子銘的嘴角僵了僵。
作者有話要說:
32
32、第三十二章 …
我立刻意識到我半路犯抽的毛病又犯了,忙咳了聲,不好意思地連聲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或許是怕我再說出什麼奇怪的稱呼,曹子銘在我再度開口前截斷了我的話,“范小姐不用這麼客氣,在樓上怎麼叫我,以後怎麼叫就好。”
“……好。那麼再見,我先上去了。”我敷衍地點點頭,跟他道別後,像逃難一般奔回了樓上。
——完蛋了完蛋了真的完蛋了!我之前的想法果然不是錯覺,曹子銘果然對我有意思!啊啊啊怎麼辦?!
我一邊踉蹌著往上走,一邊在心中哀嚎。
大學四年,我一向是沒什麼男人緣的,別說男朋友了,連初吻都沒送出去。然而現在,不過是重生了一個月,好像是為了彌補我之前的沒有男人緣,我的桃花運忽然就旺盛起來,先後有兩個——如果晨少和班長算兩個的話就是三個了——男人對我表現出了不一般。這也就算了,如果他們是像郁美男一般的優質有為男青年,抑或是更普通一些的好男孩,或許我會從夢中笑醒,只要煩惱到底選誰好——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不論是袁亦晨,還是曹子銘,對於我這個普通身份的女孩來說,都不是良配,與他們糾纏不清我一定會倒霉的!
不過,估計不論是袁亦晨還是曹子銘,對於我也就是處於“興趣”這一階段吧?嗯,還有救……就算我是自戀也好,我也必須把一切可能扼殺在搖籃里。
但在那之前,我還是得先表達完對曹子銘的感謝才行呢……這又是一件麻煩事!
上網搜索加實地考察,最後我將感謝地點定在了一家不太貴的西餐廳。像曹子銘這樣留學歸來的知識分子,我估計他還是比較習慣西餐廳這種地方的,再加上我是個窮學生,也別指望我能帶他去什麼特別高檔的地方。說實在的,雖然說不太貴,可是這西餐廳兩個人吃一次保守估計也要五六百——還沒花錢我就已經開始心疼了。
……但是為了求得內心的安穩,這點“小錢”我必須花。我只要想著“不就一次小費麼”心裡就舒服多了。
周六很快就在我無知無覺中到來了,而直到約定時間前三個小時,我才想起要將地址發給曹子銘——這還真像是綁匪通知人質家屬交贖金的交易地點的慣用伎倆……
看著曹子銘五分鐘之後才發回來的“不見不散”字樣,我猛然間緊張起來。雖然名義上這是一次感謝宴,但形式上卻與約會一般無二,這叫我怎麼能不緊張?不過話又說回來,曹子銘到時應該不會帶一大群手下來圍觀……的吧?
在種種奇怪的念頭紛紛湧進我的腦中的時間裡,我換上了一件淺藍色加小披肩的連衣裙,不會顯得很隨意,也不會太過正式,跟西餐廳剛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