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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元。”
我回房從錢包里取出三張一百的,又出來交給小羅,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說:“大姐這段時間都比較忙,你放學回來就幫忙買一下菜,交完秋遊的錢後剩下的就是菜錢。”
“好!”小羅像是接到什麼重大任務一般,高興地點頭。
“乖。”我摸了摸他的頭,“吃完去做作業,這裡我來收拾。”
“嗯!”小羅應著,三兩下把盤子裡剩下的炒麵吃完,回房做作業去了。
我鬆了口氣,看他正在書桌前認真地做作業,心虛地把我沒吃完實在吃不下了的炒麵倒入了垃圾桶里。
浪費糧食是不對的行為,好孩子不能學,所以我是不會讓小羅看到的。嗯,沒錯。
幫小羅在秋遊意願書上簽字後,我又為自己補了補妝。
唉,每次看鏡子都好詭異。明明不是自己的臉,卻會隨著自己的心意做出任何表情來。要不是掐一下會痛,我說不定以為我是在做夢。
——等等,耳墜怎麼少了只?
左耳的耳墜還在搖晃著,右耳卻是空空如也。
VIP包廂的衛生間,計程車,五華大酒店,自己家的浴室……能掉的地方很多,最狗血的不過是被郁美男撿到,然後他憑著那耳墜來找我,上演一出現代版的“灰姑娘”。
唔,真是相當有意思的情節。
我笑了笑,取下了左耳的耳墜,扔進首飾盒中,換了另一對戴上。反正這耳墜也不值錢,丟了就丟了吧。
灰姑娘?呵,童話而已。
看看時間還早,我出門後先去了一趟農行外的自動取款機。
范曉琳的日記本里夾了一張紙,裡面記錄了她所有帳號和密碼,所以我才能如此輕易地適應作為她的生活。將農行卡插入ATM機里,我輸入了密碼,然後點了查詢餘額。
1835.18,這就是這張卡上的所有錢。
我忽然想起了郁美男錢夾里的那一大疊現金,頓時悔到腸子都青了。精神損失費這種東西,我就應該定高一些啊!
看了眼錢包中的兩張百元大鈔,兩張十元小鈔,以及一些零錢,我頓覺未來一片黑暗。
好想跳槽好想跳槽好想跳槽好想跳槽……心裡默念了無數遍後,我卻還是乖乖地坐公交去了萬紫千紅。
現在我更希望的其實是晚上碰到個稍微有點素質的客人,不要亂舔亂摸。不過想想就知道是痴人說夢。就像郁老先生說的那樣,萬紫千紅只是個不入流的地方,來的人能多有素質?但話又說回來,郁美男居然會挑這麼一個地方,真是太神奇了。
到休息室的時候洋洋已經到了,正在補妝。
我笑著過去跟她打招呼,坐在了她身旁,等待著晚上的工作。
“衣衣,你下午不是出台了嗎?”洋洋一邊描著眉,一邊從鏡子裡瞥了我一眼。
我眨眨眼,笑道:“聽誰說的?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那邊的麗麗啊。”洋洋放下手中的眉筆,轉過身挑著眉看我,“她說下午看到你扶著一個帥哥上了計程車呢。”
“她想多了。”我繼續笑,“我就是看對方醉了,當了一回好人送他去酒店睡覺而已。而且,”我頓了頓,認真說道,“我不出台的。”
有些事是原則問題。
“切,你又在假清高了。”洋洋挑挑眉,不屑地轉過了身。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出聲說道:“等你做久了這一行,你就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有多可笑的了。”
我不會做這一行久到能明白到這一點的。等我還清了債務,我就會離開這種令人窒息的地方。
但我什麼都沒說,只微微彎起了嘴角。
晚上七點四十分的時候,劉姐過來點了幾個女孩,看起來都挺嫩的。
這一回,劉姐沒有帶我們下樓,直接到了同一個樓層的某間VIP包廂。我很慶幸,不是下午的那間。
“你們幾個記住,裡面的人是不好惹的,小心點,不要惹到他們。”進門前,劉姐凝重地說,同時還瞥了我一眼。
我正疑惑著為什麼獨獨看我一眼,劉姐已經推開包廂門了。
我只好閉嘴跟著進去。
“曹大老闆,這幾個都是我們這兒最年輕青春的學生妹,這個,和這個,都是大學生呢。”劉姐指了指我和玲玲,諂媚地笑著。
寬敞的包廂此時顯得有些擁擠,長沙發上一左一右地坐著兩個人,而沙發後,十多個黑衣人呈扇形一字排開,拱衛著沙發上位於右邊的那個男人。
雖然光線有些昏暗,我還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個男人。英挺的五官,單單坐著就給人以極大壓力的氣場……哦真是眼熟啊。
想起劉姐說的話,我頓時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原來是曹大老闆啊,我穿越之初用他的西裝擦過手的那位!
8
8、第八章 …
“曹大老闆,您看中哪個,隨意挑!”位於左邊的長得一臉壞人相的中年胖男人諂媚地對曹大老闆笑著。
那位曹大老闆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面無表情地把我們五個女孩都掃了一遍。正當我因為對方沒有認出我就是那個毀了他衣服的罪魁禍首而得意時,曹大老闆忽然抬了抬下巴,淡淡說道:“我要這個。”
那下巴是在指……我?
我一怔。
一旁,劉姐已經說開了:“曹大老闆真是有眼光,我們家衣衣是讀A大的,不但人長得漂亮,可有內涵了。”
我眨了眨眼,怔楞間發覺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我身上,甚至劉姐還在焦急地給我使著眼色,“快過去啊!”
我一激靈,深吸一口氣後忽然揚起一抹嫵媚的笑意,扭著小腰踩著貓步走過那短短几步路,硬著頭皮貼著曹大老闆坐下,卻始終沒那個勇氣像電視劇小說里說的那樣軟若無骨地貼到他身上。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我總有一種貼上去會被他一腳踹開的感覺。
那個中年胖男人見曹大老闆只挑了一個,可不客氣,把剩下的女孩都叫到了自己的左右,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而此時此刻,我不斷在心裡問著自己:到底是被那胖男人摸好呢,還是坐在我這裡怕得要死好?曹大老闆雖然欽點了我,但在我坐下後卻連碰都沒碰我一下,自顧自地端起酒喝著。
此時劉姐要是還在的話,一定會向我狂使眼色讓我取悅曹大老闆的。
嗯,沒錯,要有職業操守。
這樣想著,我拿起桌上的酒瓶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僅能蓋住杯底的紅酒,舉到曹大老闆面前,嬌聲說道:“曹大老闆,衣衣敬你一杯~”當然,我仍然不敢與他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曹大老闆看我一眼,扯了扯嘴角,舉杯跟我碰了碰,然後仰頭十分利落地一飲而盡。
剛剛……那是笑?
我十分不肯定,但眼見著對方已經喝完了酒,我也來不及思索什麼,忙同樣仰頭喝酒。
我不知道範曉琳原來的酒量到底如何,反正原來滴酒不沾的我到了這身體裡喝起酒來毫不費勁。唔,酒量大約算中等吧。
“衣衣小姐,我們昨天見過。”耳邊的聲音忽然響起,這使得剛把酒灌到嘴裡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我嗆了一下,險些噴出來。
我聽出來了,他句末用的是句號啊不是問號,這說明他特別肯定!昨天的行為雖然我有意識,但真的不是出於我本意的啊。
曹大老闆,您要理解我一個初穿越還被砸了腦袋的可憐女子的苦衷!
揉了揉胸口順氣,我轉向正有些探究地看著我的曹大老闆,也同樣扯起一個僵硬的笑,“是麼?我沒什麼印象了呢,大概是當時喝醉了。像您這麼英武不凡帥氣逼人的男人,我見了肯定不會忘記的。”
抵死不認我當時是清醒的,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然而我的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他的左臂。話說,這件西裝應該不是昨天那件,再話說我挺好奇那件衣服到底有沒有沾上我的血手印呢。
“是麼。”曹大老闆的表情忽然冷淡下來,移開了視線,將酒杯放在了桌上。我見狀,忙狗腿地為他再倒了半杯,舉到了他的面前,嬌笑道:“曹大老闆,衣衣再敬你一杯。”
但是我的笑容卻被對方斜過來的一眼弄得生生僵在了臉上。曹大老闆只瞥了我一眼,極其冷淡地說道:“不用了。”
我一噎,訕訕地放下了酒杯,也不敢再跟這位大老闆搭話,獨自在一旁慢慢喝著果汁順帶著不著痕跡地四下張望。
不過在視線擦過身後的那排人,跟兩三股正瞪著我的視線對上後,我迅速地正襟危坐,不敢再四處亂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