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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我把你賣了?”他似笑非笑的問她,其實他有一雙桃花眼,這樣子笑的時候,眼睛漆黑如墨,晃得人頭腦發暈心跳加快。
第一次,雲兒終於知道好朋友丁丁為什麼老是說自己是外貌控了,見到外表好的人,馬上全無抵抗力,她現在便是,被他這麼一笑一晃,她都覺得如果自己被他賣了,還會高興的幫他數錢。
等雲兒他們到達那裡的時候,才知道是參加一場婚禮。在一間很奢華的會所里舉行。
雲兒一個人都不認識,只知道新娘很漂亮,新郎很英俊,來賓都非富即貴。
只不過雲兒清醒的時候的記憶力都是很好的,雖然那天醉酒看得朦朦朧朧,不過她還是憑著丁點的印象,知道新娘便是那天她看到的那個女子。
難怪那天玄赫突然好像跟她很熟的樣子,說話的語氣又溫柔又寵溺,還親密的幫她把頭髮別到腦後。雲兒的直覺告訴她,那天,他一定是做給這位小姐看的。
“小弟。”新郎見到他們,攜著新娘走過來。果然,新娘看到玄赫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
“玄先生——”突然玄赫躬身喊了句。
雲兒回頭,看到她身邊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面色鐵青。
“你——”那位先生似乎很隱忍。
玄赫再行了個禮,便帶著她離開了。
哦,原來是他哥哥的婚禮啊。不過氣氛好詭異。
整個晚上,雲兒都看到玄赫拼命的為他哥哥擋酒,一幅兄友弟恭的樣子。
她吃飽喝足後,發現大廳里還是一派觥籌交錯,便起身往院子裡走去,吹吹風。
“新娘原本不是和老二談戀愛的麼?我在國外,都看到他們住在一起。”雲兒剛出到院子,就聽到角落裡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這還不容易解釋,老二,是私生子,他母親死了,玄老才把他帶進門的,怎麼能比?如果我是新娘,也會選老大。”另一個人的聲音。
“噓——別那麼大聲。”
雲兒無意多聽,趕緊離開那裡。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我找了你好久。”她剛剛重新踏進屋裡,就看到玄赫立在門口。
他身上充滿酒氣。“你還好嗎?”雲兒小心翼翼的問他。
“頭暈,胸悶——”他說。
“啊?那我先帶你回去休息?”雲兒已經很充分理解醉酒的苦了,所以,分外同情他。
“好。”他說著。
雲兒扶住他時,不經意往大廳看去,新郎新娘正在被一群人鬧。新郎把新娘抱進懷裡,深吻……難怪,他要離開。
雲兒悄悄帶著他從後門離開。
“你家在哪裡?”雲兒扶著他邊走邊問,他的大半個身子都倚在她身上。
“唔!上次的那個酒店。”他把頭埋在她的肩上,讓她扶著走。
“你一直住酒店?”雲兒覺得奇怪不已。
“唔!”他低聲答,熱熱的呼吸噴到她的脖頸上,讓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也非常熱。
雲兒把他從計程車上挖下來的時候,他似乎還很昏沉。嘖嘖,這個人的酒量也不是怎麼好嘛,哦,不對,是喝得太多了,她看到他一杯又一杯高濃度的白酒往肚子裡邊灌的。
雲兒把他扶到床上,幫他脫掉外衣和鞋子,又跟酒店服務員要來了一杯蜂蜜水。
她餵他喝蜂蜜的時候,他老不肯合作。“甜——”他咕噥了句。他應該是不喜歡喝甜的東西的吧,雲兒想著。不過她還是又勸又哄,讓他把那杯蜂蜜喝下去。
他喝酒後,似乎也酒精過敏,翻來覆去的。雲兒又讓服務員幫帶過來一盒抗過敏的藥,磨碎了讓他和著水喝。
看他睡得很熟,雲兒總算放心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攥住。
“別走——別離開我——”她正想掙離他的手的時候,他反而握得更緊了。
雲兒扶了扶額頭,他似乎把她當成別人了。“媽媽——媽媽 ——別走——”雲兒聽到他低低的聲音。
沒媽的孩子最可憐,更何況他連愛人都沒了。雲兒同情心發作。她坐在床邊,安撫的拍著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哄他。
後來,他終於睡安穩了。雲兒一直坐在床邊,又累又困,手又被他握住動彈不得,只好俯在床沿邊上睡著了。清晨醒來的時候,竟發現自己好端端的睡在床上,而且,被他抱在懷裡,是他抱她上床麼?還是她自己爬上來的?雲兒小臉布滿紅暈。
“別鬧,再睡一會。”她想悄悄起身的時候,玄赫突然從她往懷裡帶了帶,更挨近了幾分,聲音低低的說。他似乎沒有睡醒,聲音模糊又溫柔,雲兒的心怦怦的亂跳起來。
起床的時候,玄赫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雲兒卻不等他梳洗完畢就轉身溜走了。走到外面被晨風一吹,她才覺得呼吸正常。這以後,玄赫更經常請她吃飯了,偶爾會帶她去參加朋友的聚會。她們的關係還是那麼不咸不淡的。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或許,他們便會一直這樣下去吧,只是,突然發現的一件事,改變不只是別人,也還有雲兒她的生活。
那天,雲兒在公司里加班晚點,回去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
雨很大,雲兒站在路邊等著過路上的時候,看到她身邊也站著個男子,他正在打電話:“媽媽,寶寶下個月會出生。嗯,嗯,我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我知道,呵呵——”雲兒看著路燈下他燦爛的笑臉,也笑了笑,幸福的笑容真好看。
綠燈亮了,雲兒的鞋帶剛好鬆了,她蹲下身子繫鞋帶,那男子先她走過去。
也就在那一剎那,雲兒看到車燈閃爍,聽到一聲撞擊落地的聲音。雲兒愕然抬頭的時候,看到那男子被撞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到地上。
“啊——”她下意識的一聲尖叫。那輛車呼嘯而過,速度很快,並沒有停下來。
雲兒跑到那個人身邊,看到他滿身是血,雨越下越大,雲兒把手中的傘蓋到他身上,哆嗦著手打電話。
120十分鐘後就到了,雲兒在大雨磅礴中已淋成落湯雞,她渾身發抖,幾乎連邁步的勇氣都沒有。
“沒辦法,當場死亡……”
人群在喧鬧,她卻什麼都沒有聽到。那個男子,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他要當爸了……雲兒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她就那樣軟軟的暈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裡,門邊站著玄赫,他正在打電話。
“你——”她輕聲叫了聲。
“你醒了?”他轉身對她笑了笑。“請等一下。”
他掛掉了手機,走到她身邊。“你沒事,只是驚嚇。”
看到她的表情還是很疑惑,他挑了挑眉。“你暈倒的時候,我剛好打電話給你有事。”
原來這就是他到這裡來的原因呀,還真是,巧啊。
一會兒,有警察到她那裡取證。天太暗,雲兒並沒有看到車牌號碼,只是描述了當時的情況,車的顏色,外型。
“這起車禍很離奇,像是有預謀,死者很有背景,這位小姐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你看……”那位警察斟酌著話語對玄赫說。
玄赫的臉色卻變了。雲兒的心沉沉疊疊的落入谷底,顫抖……
出院後,玄赫把她帶到江邊的一棟房子裡。
“這是我媽媽的房子。”他說。
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雲兒更加害怕,她夜裡被噩夢嚇醒,覺得周圍都是鮮血,恐怖無比,忍不住哭泣起來。
“做惡夢?”玄赫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雲兒只是哭,他走到床邊。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伸手抱住他,彷佛一個鮮活的人才能讓她不再害怕。
“不用怕,我陪你。”玄赫做在床邊,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
雲兒惡夢連連,整夜抓住他的手不放開。玄赫沒法,只得躺在她的身邊,把她抱進懷裡。這一抱就成了習慣,雲兒一個人總不敢睡,害怕,無窮無盡的噩夢,只睡在他的懷裡能夠安眠。於是,玄赫只得天天來當她的抱枕。
“其實,你長得像我媽媽,眼睛特別像……”有時候睡不著的時候,他會給她講他媽媽的事。
“這就是你剛開始就對我好接近我的原因嗎?”她問。
“或許吧。”他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
“竟然我們抱都抱了,睡都睡了。不如交往吧。”有次他似真似假的說著。
“你又不喜歡我。”雲兒別過臉去,倒像是孩子在賭氣。
“我喜歡長你這樣的女孩子。”他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