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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手上的疼痛好像一瞬間退卻,她目瞪口呆地望著斷浪使出殺氣騰騰的蝕日劍法,從步驚雲手中截下黑衣人,一劍接一劍凌厲地向他刺去,招招狠戾致命。
等等……這什麼情況啊!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送她去就醫嗎!她快痛死了啊!
15傷後
步驚雲自是不會任由自己的獵物被人搶走,當斷浪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黑衣人刺去,而後者決計閃躲不開時,步驚雲卻揮劍一挑,將斷浪的攻擊生生打開。
“步驚雲,你滾開!”斷浪怒瞪著步驚雲,惡狠狠地說道。
步驚雲冷然一笑,“他是我的獵物,你休想搶走!”
斷浪冷哼一聲,欺身攻了上去。
秦青回神,眼見著黑衣人因為斷浪和步驚雲內鬥的緣故而回身便逃,不禁大叫了一聲,“斷浪,雲堂主,刺客要跑了!”
此言一出,兩人手中劍鏘的一聲碰撞後退開,步驚雲挑釁地睨了斷浪一眼,轉身向黑衣人追去,斷浪卻身形一頓,返身沖回秦青身旁,臉上帶著抹驚喜,“秦青,你沒事?”
若不是此刻只有斷浪能幫自己,秦青必定要翻個白眼刺他一句,她當然有事,還是大事!收斂了心神,秦青咬牙道:“是沒大事……但我手上被戳了個窟窿,好像還在不停流血,你快送我去找大夫好不好?”
說著,秦青未受傷卻染滿鮮血的右手顫顫巍巍伸出,一把扯住了斷浪的衣襟,她的臉上是滿滿的威脅,“要是因為你延誤了醫治時間造成我失血過多死亡或者手臂廢了,我跟你沒完!”
斷浪詫異地看了眼秦青的手臂,終於意識到秦青受傷的部位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嚴重,而且她也並非快死了,是他誤會了。他的臉色立刻變得多姿多彩起來。不過秦青手臂上流的鮮血確實也相當嚇人,斷浪沒有再耽擱,甚至來不及多想,俯身將她抱起,施展輕功快速離開。
而直到此刻,天下會的其他人才堪堪提著兵器鼓譟著到達,所有人都看到了斷浪打橫抱著秦青飛快消失,不禁瞪大了眼睛呆呆立著。
天下會請了一位老醫生常駐會內,任誰有個頭疼腦熱都會去叨擾一番,不過不巧的是,斷浪抱著秦青到達時才知道,老醫生下山看望自己的孫子孫女去了,還得幾日才回。
斷浪腳步未停,得了消息轉身便走,不一會兒秦青就發現兩人到了斷浪的房間裡。
“我這裡有金瘡藥,先用著。”斷浪將秦青安放到床上,翻箱倒櫃起來。他背後,秦青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呆愣。
就在剛剛……她這兩輩子加起來的第一個公主抱,就這麼沒了?
斷浪剛抱起她時,秦青的心臟就開始狂跳,這直接導致她手臂上還在滲血的傷口流得更洶湧。她只得立刻深呼吸,好讓心跳慢下來,直到恢復往日的頻率。腦袋旁是斷浪寬厚的胸膛,起伏間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那些氣息灑落在她耳旁,麻癢而曖昧。就這麼彆扭強撐了一路,等躺到床上,秦青才微微地吐出口氣。
“找到了!”斷浪拿著一個瓶子和繃帶過來,伸手就要去除秦青的衣服。
秦青還能動的右手連忙抓住斷浪的手腕,對上他緊皺的眉疑惑的視線時,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道:“那什麼……先打盆水進來吧,一會兒得先把傷口給洗了。”
斷浪這才釋然,放下藥和繃帶,起身走了出去。
秦青偷眼望著斷浪出門,便立刻用右手去扯左肩的布料,妄圖把衣袖給扯下來。之前她大姨媽來的時候被斷浪撞見,被她糊弄了過去,但這次顯然是不可能的。脫衣服的話就什麼都暴露了,到時候斷浪前幾次被戲弄的怒火或許會一次性發作,絕不是她能承受的。
只是她這身衣服的質量似乎太好了些,抑或是她受傷了氣力不濟,總之一直等到斷浪端著臉盆回來,秦青還在與衣袖做著鬥爭。
“你做什麼?”斷浪將臉盆放在床邊的凳子上,皺了皺眉道。
秦青故作鎮定地停下了動作,對斷浪道:“受傷到現在有一會兒了,布料和傷口或許會粘住,我想直接把衣袖扯下來或許會省事許多。你有匕首吧?借用一下。”
“衣上都是血,終究要脫的。”斷浪不由分說地看著秦青,神情堅定不容反駁,“你脫還是我脫?”
秦青心中一跳,扯緊了衣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你……你是不是還對我欲行不軌?”
“你……”斷浪怔了怔,臉色驀地一沉道,“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
想到前幾日的糾結,斷浪一頓,一時間竟無法繼續往下說。
秦青不解地望著神色凜然的斷浪,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
就在此時,未關上的門口閃進來一個身影,“秦青!”
當此身影撲到床邊時,斷浪似是驟然回神,身子往後一退就從床上站起,立到一旁。
撲到秦青身旁的是孔慈,看到秦青此刻狼狽的模樣,她的眼裡有淚打著轉。而緊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是目光中帶著絲關切的秦霜,他對斷浪頷首,視線在秦青身上微微一轉,見她似是無恙,眼中的擔憂隱去。
“秦青,我一聽說你被刺客刺傷就立刻趕來了。你的傷……看起來好嚇人!”孔慈在天下會總部長大,師兄弟三人對她保護得很好,她沒有見過多少血腥的場面,此刻見秦青手臂上猩紅一片,一張小臉頓時變得慘白。
秦青只得反過來安慰她,“沒事,只是看起來嚇人,其實沒有大礙,也已經不太疼了。”
“你們來做什麼?”斷浪冷聲道。雄霸三個徒弟中,斷浪對步驚雲最恨,與聶風最親,而對秦霜卻是既不厭惡也不親近的無視態度。兩人闖入他的房間,對秦青噓寒問暖,仿佛與她十分熟悉,這讓他極為不適。
“我們聽到秦青受傷的消息,便來看看。”秦霜回道。
孔慈此時也稍稍冷靜下來,望了秦霜一眼,接收到她眼裡的含義,秦霜便道:“斷浪,可否借一步說話?”
斷浪不置可否。
秦霜微笑道:“這裡就交給孔慈吧。她能將秦青照料得很好。”
聞言,斷浪眉間閃過絲陰鬱,餘光瞥到秦青握著孔慈的手神情放鬆,那是方才與他一道時沒有的輕鬆。
“我們出去吧。”他收回視線,木沉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等到兩人走出房間,秦青立刻便將衣服脫了。果然如同她猜測的那樣,傷口跟衣服粘結,她忍著痛在孔慈的幫助下將衣服脫了,看得孔慈眼淚簌簌落下。
“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我就去找了霜少爺,求他與我一起來尋你。”孔慈邊為秦青清理傷口邊道,她有著不少為秦青掩飾經驗,一聽到這消息,就知道要壞了,不顧斷浪在場便沖了過來。
秦青跟孔慈交好本是瞞著所有人的,連斷浪都不知道她和孔慈如此親密。想起方才斷浪出去時的黑沉臉色,秦青就想埋首當只鴕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孔慈為秦青清洗好傷口上完藥,又纏上了繃帶,讓她換上她一起帶來的衣服。
秦青連忙換上那似乎是屬於秦霜的衣服,暗贊孔慈真是個天使,考慮得太周到了。
“秦青,我們要帶你回房嗎?”孔慈邊整理東西邊問道。
秦青想了想道:“不用了。你們先回吧。”傷處理好了,她也不用擔心什麼,但如果秦霜和孔慈要帶他走,斷浪可能會很生氣吧。
“嗯,那你自己注意。”孔慈只得起身叮囑道,“我走了。”
孔慈走出房門,不一會兒,秦霜走了進來,公式化地對秦青叮囑了一番,才和孔慈二人離去。
秦青又等了會兒,才見斷浪推門而入。他的臉色著實稱不上好看。
“霜堂主跟你說了什麼?”秦青有些好奇。秦霜為了支開斷浪才會跟他說話,兩人說了不短的時間,總不至於是在談論今晚的夜色吧?
“你不用管。”斷浪臉上划過絲焦躁,“你怎麼會跟他們如此熟悉?”特別是孔慈。那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除了心上人,他想像不出哪個女人會為了一個男人哭成這樣。
“我有時候下山會幫孔慈帶點兒稀罕的小玩意兒,這樣才熟起來的。至於霜堂主,我跟他不熟啊,他會來,肯定是沾了孔慈的光。”秦青乖順地回答。
斷浪沉默了會兒,丟下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快得秦青都還來不及挽留。
斷浪出門後並未走遠,他跳到一棵樹上,身形藏在樹葉枝椏之間,仿佛這樣,便可以隱藏他內心那混亂不堪的心思。
事實上,剛才秦霜說了什麼他都沒聽清,大概就是些會裡事務,他應了幾句,實際卻心不在焉,腦子裡混亂地閃著他剛才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