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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畫是她當日從萬家帶出來的,畫得是她和小雅、小朵她們嬉戲的場景。
267得罪人
這畫,李惜一直帶在身邊,用畫框裝裱了,走到哪帶到哪裡。
她每到一個地方落腳,就會把畫拿出來,掛在牆上,不時抬眼瞧一瞧。
自離開雲洲後,她知道可能一時半會不能回去,想小雅四叔她們了,就瞧一瞧。
這就是一副普通的畫,怎麼會丟?
李惜歪著腦袋想一想,有點糊塗了。
算了。
李惜只能遺憾地嘆一口氣,先回去。
回到現在棲身的屋子裡。
這是一間小院子,沒有先前那般大,但是勝在清靜。
李惜現住在半山,一個已經破敗的小小尼姑庵。
她住得就是庵堂的後院。這裡只有一個老尼姑帶著兩個小尼姑,他們平日並不到後院來。
這裡雖然不是修真者集中的地方,但是離三合鎮不遠,在山上拿眼一望能瞧見,走路也一就半日的腳程。
之所以選擇這裡,一來是這附近實在是沒有比這裡更合適的地方了。
李惜要打探消息,尋找各類靈植,買賣符畫,都要三合鎮這樣的地方。
而且,她並不想就這麼走了。
那些鋪子裡依舊收購妖丹,每日裡依舊有人不停進出岷山。
也不時有聽到告階的妖丹賣出高價。
李惜這日碰到了劉星,就在她之前的鋪子那裡。
當時劉星正低著頭,蹲在街角一個石鼓上,蒙頭曬太陽。
陽光曬在他那灰色的頭巾上,顯得更加髒亂。
李惜從他面前走過去,眼角瞟過。
劉星跟了上來。
李惜沒有停留,依舊往前走。
然後,她忽然轉頭,看著劉星,不吭聲。
劉星一愣:面前一張尖尖的臉,臉色黃白,全無神氣。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劉星頓住,然後掉頭。
李惜繼續向前走。
走了幾步,身後腳步聲驟然響了起來。
“李惜?”
劉星的低低地叫了一聲,人也攔到了她面前。
李惜嘆一口氣:她就知道,劉星認出她來了。
劉星這人就有這本事,當日大傢伙都在濃霧中,常會辨識不清各人的相貌,都靠喊話確認。只有劉星,每回都能在濃霧之中很快分辨出每個人,準確無誤,從不出錯。
他這手本領,李惜確實是不得不佩服。
兩人找了一處草垛子,靠著坐了下來。
李惜環抱雙膝,故作輕鬆:“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心下卻是暗自警醒,這劉星就這麼在鋪子門前候著,怕是有意的。
鋪子她是沒有貿然進去,那人家上回能找到她的住處,那這鋪子就更加危險了,說不得早有人不下天羅地網在候著她。
上一回得手也就是運氣,這沒有第二次還這麼好運氣的。
她今日想著過來轉轉,也只不過是想著裡頭還有一些作畫的工具,有幾樣是用慣了的,有些不舍,也就是來探一探。
這劉星就這樣蹲在鋪子前,又是為哪般?
“出什麼事了?”
劉星沒有回答李惜的話,微欠過身子,端詳著李惜,語氣里是滿滿的真誠。
李惜就綻出一個笑臉來:“得罪人了,得避著些。”
劉星“噢”了一聲,疑惑:”得罪誰了?你也有怕的人啊?”
語氣里不乏調侃。
李惜只不說話,看著他。
他就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飛快探出身子,四下一望。見街面上清靜,寥寥幾人:“你該不會?”
他用手指指東面,一臉求證。
李惜伸手扯了一根草筋,伸手扯斷:“是。”
劉星重新坐了下來,一時沒有說話。
散修對宗門是又愛又恨的。
宗門弟子們有著天生的優越感,隨便一個宗門小弟子出來都是自覺高人一等,對他們這些散修打心眼裡都是看不起的。
散修們自然能感受到,但是,卻又敢怒不敢言。因為,他們心裡實則是羨慕嫉妒恨的,宗門弟子與散修比起來,有自己系統的修練方法,有大把的修煉資源,還有專門的師傅指點。宗門弟子和散修就像是兩條不同線上的人,雖然是朝著一個方向奔跑,卻是一個向著平坦大道在跑,雖有坑窪,卻是能看到那邊的風景,不會走岔道,只要努力奔跑就是了;而另一邊則是在谷底,在摸著走,路上沒有路,或許有人運氣好也能蹚出一條路來。
至少目前為止,那些元嬰大能都是出自宗門,牢牢地把控著中洲這片大陸。
他們這些人在修真界裡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所以,散修們都是自覺規避與宗門衝突,因為他們沒有這個實力。
得罪宗門,就等於自尋死路,可以毫不誇張地說。
劉星眼角餘光溜向李惜,見她依舊抱膝,下巴磕在膝蓋上,雙目平視。
那裡正對街面,遠遠地有幾個小孩在嬉戲。
她長長的睫毛閃爍著,臉上平靜。
劉星不知道她這易容符是不是本就這般僵硬,總之,他是沒有感覺到李惜的慌亂。
他目光一閃。
這個李惜,就像胖子說的:城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