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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蔣大鵬今日說的話,李惜自然是不敢應承的。
她與蔣家就是各取所需,各自守好本份就好。
此事與蔣大鵬無關,他就是傳話的人。
見小雅似乎還在糾結。
李惜就轉身拉了小雅:“到屋裡坐吧,咱們蒸米糕吃。”
小雅點頭。
李惜打開了小雅帶來的包袱,把米糕蒸了上去。
她本不善於做吃食,平日裡,也只是最簡單的燜飯和炒青菜什麼的。再繁瑣一點的,她就不會了,也懶得做。
她總覺得為了一頓飯,花去大半日的時間伺弄,著實是不划算。
“吃飯就是最簡單的事,東西下肚子可不就飽了。費那許多功夫幹什麼?”
她這樣和旁人說。
李惜蓋上籠屜,架上了火。
小雅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光,托著腮幫,和李惜閒話。
“今晚,我和姐姐睡。”
小雅眯著眼睛。
“你不怕常娟師父找過來?”
李惜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眨眨眼。
小雅就皺著鼻子,舉起手:“姐姐!”
李惜單手摟過小雅,伸手替她輕輕撿掉發上的一根草屑:“你師父也是為你好。你也該學著與人相處。”
萬小雅入門時,都是與師姐們住在一起。因為常被人欺負,就搬出來,住到一旁的雜物房去,常常是自己蜷在一角,不與人交流,漸漸地就不怎麼和人說話。
後來,拜了常娟為師後,按例,二人一間屋子,她還是如此,並且常常半夜驚醒,抱著被子出神。
弄得同屋的弟子搬了出來,不願再和她一起住一個屋,說是晚上常被萬小雅給吵醒。
常娟又換了其它弟子,發現依舊如此。
小雅就一人住著了。
等李惜來了後,小雅就一反常態,自己主動跑到常娟那裡,說要和李惜住一屋。
常娟就駁回:原還以為是天生不合群,性子孤僻,卻原來是對師門姐妹和家中姐妹區別對待,這可不行。
於是,小雅就還一個人住著!
常娟的意思明白不過:師門和家裡姊妹應該一視同仁。
李惜也知道,修行本寂寞。小雅這樣的性子,原是好的,只是,現在,因為她的到來,小雅的行為,似乎不妥了。
宗門之內,最重師徒情,同門誼。
小雅前後懸殊,差異太大,這讓常娟如何不急?
只是,小雅她到底是小了些。
望著面前團團的圓臉,李惜眼裡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
“待會,就回去,知道麼?”
小雅把頭抵在李惜肩上,含糊應了一聲。
然後抬頭:“四姐姐,你的靈寵呢?”
李惜抬頭四顧:“方才還在這裡的,跑哪去了?”
144你走吧
李惜不動:“在院子裡呢?”
“怎麼了?”
小雅轉了一個身子,沒有作聲。
一會,糕蒸好了,兩人吃了。
小雅用嘴吹散了熱氣,一邊順嘴說道:“這個米糕,我還是覺得江媽媽做得好些,這個還是太硬”
忽掩了嘴,看著李惜。
李惜嘴角牽起一抹微笑:“已經不錯了。快吃吧!”
小雅忙咬了一口,“哧溜哧溜”地吸氣:“燙!”
李惜遞過一杯水:“喝點水壓一壓!”
小雅接過,大口喝了起來,咕嘟咕嘟地。
李惜低頭咬著糕,細細嚼著,半日未咽下去。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李惜站在院子裡,目送小雅走遠。
她回屋,看著盤子裡剩下的那塊黃色的米糕,怔怔地發呆。
若論米糕,自然是王媽的米糕做得好。
與旁人不同的是,上頭定要撒了東西:糖粉、豆粉、桂花,換著花樣。
她慢慢伸了手,拈起,掰了一塊,塞進了嘴裡,冷掉的糕,有些硬。
她伸了脖子,咽了下去。
一個月後。
大殿台階上灑掃乾淨,連片葉子都沒有。
花青緩步下來,步伐悠閒,長袖飛舞,他伸手掩了一下嘴,目光一頓,招手:“你過來!”
正站在花蔭下的一個弟子忙低頭跑過來,垂手。
輕聲:“師叔!”
花青瞧了他一眼,不悅:“說話怎麼像蚊子哼哼?喏,把那兩盆花搬到那邊石階上去,老不挪窩,都蔫了。不是囑咐過,這花喜陽,擱在這牆根下,一到午後,就陰了下來,要到明早才能再見到光,難怪呢,這早到了花期,這花還都沒動靜。”
他單手指了牆下兩盆碧綠的植物,絮絮地說著,一邊輕皺眉。
真是不夠操心的,一大早的,這些瑣碎的事一件接一件,真是沒個完。
偏他提了多次,師伯就是不許,只說這些事要學著操持,磨磨性子。
花青覺得自己再這樣操心下去,他的頭上都要長出白髮了。
他抬手甩了胸前的髮絲往後,瞥得那小弟子低了頭,彎腰去搬那花盆,這才一步一步向下走去,到了門口,又回頭,見已經搬到了台階上,方徑直去了。
身後,小弟子卯足了勁,連著搬了兩盆花上了台階,擺好,這才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