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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很新奇。
當日身子縮成那般小的時候,現在想來,所見到的竟是很是新鮮。
看著所有的花,如同高大的大樹般,鋪滿了整張畫紙,她才住手。
重新洗了筆,蘸了藤黃,又加了少許橘色,點上去,嬌艷金黃,就像太陽的顏色。
她屏息靜氣,全神貫注,直到整張紙上都鋪滿了那暖暖的顏色、
還有一朵。
她洗淨了筆,卻是躊躇了。
目光在色碟上來回逡巡,重新挑了顏色,大紅、胭脂
各種紅色都試了個遍,竟都是不如意。
一時猶豫。
看著那花朵,她注目,想像那種紅,熱烈、妖嬈,像把火,充滿了生命力的顏色。
她扔了筆,看著筆尖一縷縷紅色在盆子了暈開,漸漸淡了。
她把這幅畫拎到了一邊,沒有收起來。
中間那朵紅花空著。
看看外面的天陽,她去做飯。
沒辦法,現在唯一能動手的就是她了。
早先,常碧青倒是好說,基本不吃什麼東西,只是湯藥經常要喝著。
現在常碧青閉關了,剩下她們幾個。
阿墨和小娜是無所謂的,生食熟食都吃。
白恩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還有個花青。
他不動手,卻是挑剔得很,這個不吃,那個不吃。
李惜禁不住問他:“你早築基了,不是不吃東西了麼?還這麼講究?”
花青笑吟吟地看她一眼,一臉鄙視:“難道你不知道,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口吃的嗎?不然,有什麼樂趣?”
李惜看著他那妖孽的臉,直接衝口而出:你不是人,你是蛇,是蛇。
一條蛇吃人類的吃食已經很奇怪,偏還挑剔?
花青板起臉來,生氣地:我是人,你沒瞧出來嗎?你看?
他張著手,示意李惜瞧。
李惜沒有脾氣,她沒有辦法反駁。
因為,就連常碧青似乎都沒有見過花青的真身,聽說他落地就化形了。
所以,它是條蛇還是人,真不好說。
李惜只能默默地擔當起煮飯的任務,好在食材是不缺的,阿墨、花青他們都會弄來。
這百鍊宗山高林密,雖然遭破壞,面目全非,但是一些走獸飛鳥還是有的。
每日裡,她把這些東西處理了,一鍋煮了。
關於這點,花青是沒有辦法的,因為只要他嫌棄,李惜就會低頭咕噥:“嫌不好吃,自己動手。”
花青只能悻悻地,終究都吃了乾淨。
李惜坐在灶前,火光熊熊,她發起了呆。
鍋里水開了,她放了肉塊。
回到灶下,見有一根燃著的柴掉了出來,轉身去撿。
背上一燙。
她忙扭身,見灶內火光忽然躥了出來,她忙伸手在後摸了摸。
觸手柔軟,沒有點著。
她重新坐好。
鍋里的漸漸溢出肉香來,李惜掀開鍋蓋,開始要攪動。
霧氣縈繞中,一點紅一閃,迅疾飄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往外邊去了。
外邊,蹲在牆頭的小娜忽然抬頭,紅影一晃,一閃而逝。
小娜疑惑地歪著頭。
李惜從崖底回來,開始練習符畫來。
一口氣畫了數張。
最後,目光停留在硃砂上。
開始畫火符。
火鳳符。
還是不行,依舊完成不了。
她呆呆地看了一會,看著碟子裡那鮮紅的硃砂。
擱了筆,取過那幅畫。
一愣。
她揉眼,有些不敢相信。
一抹艷紅,搖曳在一片黃色當中,鮮活之極。
她拎了起來,是那種顏色,火紅,似乎是要從紙面上噴薄而出。
她四下一望。
咬著筆桿想了一會。
提筆,開始在空白處又添了一朵,依舊沒有上色。
然後,攤開,仍舊放在那處。
自己回到桌前,依舊拿了符紙畫符。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認真畫符,“唰唰”聲不停。
她的耳朵捕捉著細微的動靜,手下依舊不停,卻是雜亂無章的亂符。
畫到第五張的時候,感受到那細微的聲音,李惜抿嘴。
細細地,似是銀鈴拂動。
從耳畔飄過。
李惜沒有回頭。
一縷紅影旋轉一圈,猶豫,最後落到了那幅畫上,不見。
眼看那處亮了起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啪”地一聲,李惜扔了筆,撲了過去。
紅光一閃,繞著屋樑急速飛舞。
“白恩!”
李惜大叫一聲。
一閃,白恩跳到桌子上,瞪著在屋子裡轉圈的李惜。
“抓住它!”
李惜指著屋頂一團漂浮的紅影,嚷道。
一邊急急用符封了窗戶。
“你該叫小娜進來的。”
白恩提醒她。
“來不及了,它要跑出去的。”
李惜盯著屋樑上那團紅影,它靜靜地飄在那裡,一閃一閃的。
“這是什麼東西?”
“小心!”
白恩叫了一聲。
紅影忽然就向著李惜衝過去,李惜忙一閃,紅影再度撲去,李惜再度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