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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朵輕嚷著,臉上是濃濃的惆帳,還有嚮往。
大家都默然,沒有人再說話。
李惜抿著嘴,輕輕抬起了符筆,在硯上舔了一舔。
是呀,誰說不是呢?
大家擠破頭要進宗門,還不是為了那令人眼紅的修煉資源?
不然,老爺子也不會捏著鼻子,忍氣吞聲也要送萬小雅進去了。
李惜滿滿地落下了第一筆:事既已成,自怨自哀沒用,抓緊幹起來才是正經,不然,這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日子又恢復到了之前。
大家依舊有條不紊地練功,空閒時間照樣去後山瘋玩。
碧羽門的風波很快過去,少了小雅,大家依舊玩得風生水起。
李惜沒有再去澄心堂練功。
她每日裡一早依舊往萬重俊的靜心齋去,跟著萬重俊專心畫符。
之後就背著小畫板獨自往後山去了。
那塊大石塊成了李惜常去的地方。
四下寂靜,連鳥兒都不曾有。
她有條不紊地支好畫板,提筆,蘸了顏料,在雪白的紙張上開始畫下第一筆。
她不停地畫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放下手中的筆,呼了一大口氣。
面前的畫板上,一幅遠山圖隱現,雖凌亂,卻是依稀可辨。
李惜咧了咧嘴。
她現在開始調動丹田之氣繪畫,不用靈力,只是用心體會那份感覺。
一開始,有點慢,特別是手速有點跟不上。
往往以往三五日可以完成的一幅畫,現在需七八日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完成,且畫得也有點凌亂,不盡人意。
她依舊堅持下來了。
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丹田的恢復速度又快了一點。
李惜現在是不想浪費任何能夠修煉的機會。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這是一隻小老鼠對她說的。
它翹著小鬍子,剛睡醒的一雙小眼睛異常黑亮:“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謂的功法,心得,都是前人自己的經驗。在這之前,可沒有規律可循。你為何就不能自己摸索出一條自己的修行路呢?你也不是個拘泥的人,怎就畏首畏尾起來了呢?”
李惜看著一本正經的小老鼠,侃侃而談,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到一個經年老學究翹著一撇山羊鬍子,正在高談闊論
細看仍舊是那隻老鼠,灰色的毛,有些雜亂。
她伸出手,白恩下意識地就要躲。
腦袋一重,李惜兩個手指捺在它的背上,輕輕順著,一下一下地捋毛:“謝謝你。”
白恩一愣,有點不適應。
這樣子的李惜,太溫柔了。
“話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說話像千年老妖精似地?老實交代!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話鋒一轉,手下用力一按。
把白恩給摁在了桌上,撲騰著四隻爪子。
她咯咯笑,一臉愉悅。
白恩掙扎了兩下,無奈趴在那裡:它就說麼,她這性子怎麼突然就轉了。
它瞪著眼珠子,脖子下的那顆珠子硌得慌!
李惜放手,捏起珠子,說:“我給你換條繩子,這都褪色了。咦,怎麼變成藍色的了?之前明明是黑色的呀。唉,是不是?”她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珠子。
珠子黑中泛藍,幽幽發光。
白恩沒有理她。
自從萬小雅走後,這李惜沒了人說閒話,就是在它耳邊不停地嘮叨。
它閉上眼,裝死。
巍峨的高山,深入雲霄。
沒人知道這山有多高,因為上面全是一團一團的霧氣,與天上的白雲連在一處。叫人分不出哪些是雲,哪些是霧。
這裡是雲洲大陸三大宗門之一的玉虛門。
偌大的廣場上,三三兩兩的黑衣弟子正結伴進出,不時瞧一眼主殿。
高高的台階上,站著一個少年。
少年正挺直腰板,雙手平伸,提著兩隻成人腰粗的水桶,穩穩地站在石板上。
天氣晴好,頭頂沒有太陽,也沒有風。
通紅的麵皮上油光發亮,汗水順著兩眉蜿蜒而下,糊了兩眼,又沿著兩頰往下滴落。
腳下的青石地面上的汗水幹了濕,濕了干,隱隱有青黑的印跡。
他已站了多長時日了,他不知道。
兩隻手臂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只是憑本能,苦苦支撐著兩手的木桶。
他只知道,不能鬆手,一定不能鬆手,就算這兩隻手斷了,廢了,也不能鬆手。
“玉虛真人!”
這四個字,此刻就是支持他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終於,在一個雷聲炸響的時候,他眼前一花,軟了下去。
林平樂在倒下去的那一刻,終於從眼角瞥見一角黑色的袍子。
漂泊大雨嘩嘩下,濺起片片白霧,澆在他滾燙的身軀上。“
好舒服啊!”
他心裡喟嘆一聲,雨聲中,一雙腳停在面前。。
“起來!”
他掙扎了一下,漫天的雨霧中,那黑色的身影愈飄愈遠,雨水在距他三寸處紛紛避開
他爬了起來,踉蹌著,跟了上去。
044大師兄
石階很高,林平樂努力不讓自己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