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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那個男子的身影在田野間挪動著。
路上不時有人走過,都是肩挑提筐的農人。
劉星疑惑地看看四下:怎麼會是這麼個地方?敢情這小子就生活在這村子裡?
他們方才一路上也是瞧見了,來往的俱是凡夫俗子。
修真者都喜尋那靈力充足的地方去居住,有益於修煉。
這小子瞧著也是個鍊氣8級的,怎就選在這裡?
男子一路走著,也不與人打招呼。
一直走到村尾,又向前行了一段路,樹木掩映之下,一座小院子,徑直推開木門進去了。
李惜和劉星兩人四下一望,這裡四下開闊,方圓百米只此一家。
男子進去後,大約進了屋子,院裡就再沒有聲響。
劉星站在門口望風,李惜系率先進去。
李惜站在那裡,看著空曠潔淨的院子,靠牆堆著一溜鐵器,排列有序,李惜一眼瞧出來,是一排鐵製的刀具胚子。
她目光挪向左手,那裡一間棚子,上面的爐火尚紅,上頭的橫木里吊著一吊燻黑的肉塊,正冒著由油。
灶屋的門半開,有水汽從裡頭漏出來。
她邁開步子,向那邊挪過去。
門忽然開了,兩個人先後走了出來。
前頭正是那個青年,他正提了一把刀子,去割那吊肉,一邊嘴裡嚷著:“酒今兒晚了,明日我再去打。”
然後,他愣住。
他指著突然現身的李惜,瞠目結舌。
“沒有酒,這肉吃著有什麼意思?”
一個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老頭跟著轉了出來。
他披著一件大裳,衣裳耷拉了一半,裹著半邊身子,也瞧著她。
“你?”
青年反映過來,指著李惜,叫道。
他警惕地盯著李惜,又瞧著門那裡,劉星正靠在那裡,雙手報胸,正遠遠看著他們。
李惜只是盯著那個老者,試探地:“老楊頭?”
老頭的臉色一變。
他伸手,攔住青年,盯著李惜,仔細端詳了一會,就驀地睜大了眼睛:“丫頭,是你嗎?”
李惜臉上綻開笑容,撲上前去:“是我,是我。老楊頭,你怎麼會在這裡呢?太意外了。啊,啊!”
她聲音里充滿了歡欣。
她緊緊抓著老楊頭的胳膊,嚷道:“我就說呢,這些東西都這麼熟悉呢?”
老楊頭也笑,呵呵地,看著李惜:”你怎麼來這裡了?“
一邊就瞧著門口的劉星。
劉星見了這般情景,早近前,望著李惜。
”這是老楊頭,這是劉星。“
李惜揮舞著雙手,給對方介紹。
大家就都進屋子裡去。
青年早去重新尋了碗筷,擺好,又反映過來,這兩人都築基了,早就不吃這些吃食了。
李惜笑眯眯地瞧一眼桌上的東西:”老楊頭,還喝酒吃肉呢?“
她指指桌子上的一壺酒說。
”師父說了,要不讓他喝酒吃肉,那不如要他“
青年話落,幾人哈哈笑了起來。
幾人就著桌子,邊吃邊說。
“老楊頭,你這?”
李惜這才指著老楊頭那半邊胳膊,試探地。
老楊頭左邊的一隻胳膊沒了。
方才他披著衣裳,她看到了,差不多齊根斷的,到肩膀那兒就剩下一小截。
“丟了!”
老楊頭仰頭一口酒,眯眼。
臉上有些惆悵。
原來當日他接了最後一宗單子,準備閉關築基,到了原定客人上門取貨的日子,客人來了。
來了一夥子人,他們抓住了他,什麼也沒有說,就給帶到了一處地方。
在那裡呆了二年時間,每天沒完沒了地提煉一種鐵砂石,沒有休息。那裡有許多像他這樣的煉器師,大家都在忙。有人看著他們,只要停下來,就是一頓打。大家都不敢偷懶。那裡到處充斥著一中灰色的霧氣,太重,有人熬不過,死了。
他和人商量著逃跑。
跑了一次,沒成功,被抓了回來。
後來他和另外兩個人,瞅准機會,還是逃了出來。
三人死一人,傷兩人他受了傷,胳膊斷了。
他之後就一直隱居在這個村子裡。
“他們抓你們去做什麼?”
李惜問。
老楊頭搖頭,仰頭喝下一口酒,說:”我們被集中起來提煉一種砂石,沒日沒夜用完了,再運來。我也不知道,看著像是打造什麼東西,需要許多材料,我們做的也只是其中一塊。具體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只是聽人說最後是要十級以上的煉器師。像我這樣的,只是負責每日裡提煉那些原材料,那些太難煉,又要得狠,常不夠數,可就得挨罰。那些人,都是像我這樣,從四處抓來的。”
他臉上的皺紋皺了起來,嘆了一口氣。
“你當日不是留給我一張土遁符麼?”
老楊頭臉上的皺紋又舒展開來:那東西我一直放在鞋底,他們竟然沒有搜去,這才的得虧逃了出來。只是,可惜了我的築基丹。”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
有些辛辣,酒從嘴角流下來。
李惜瞧瞧老楊頭,他沒有築基,她方才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