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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皆是素衣,也沒有心思去做,能簡單就儘量簡單。
但繡個鞋墊子自然不在話下。
她現在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林家之前明明一幅上趕著的態度,怎麼一轉身就不聞不問了。
男家得送布料上門,並且越早送表示越喜歡女方。林家怎會不知道這個規矩,前世林家有女定親,她見婆母操辦過。
難道說,反悔了?
李惜拈了針,看著窗外:陽光真好啊!她有多久沒出去耍了?為了這該死的鞋墊子。
眼見萬氏的臉陰晴不定,卻又在自己面前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李惜配合地不問一句,一邊不動聲色地愉懶,那鞋墊子就一直是半成品的樣子。
到了端午前一日,萬氏終於死心。
她過來一瞧,就吩咐葉子:幫你家小姐把這個趕一趕,明日托人送去林家。
李惜本想說二句什麼,見萬氏瞪了她一眼,什麼也不說就轉身走了。
她吐了吐舌頭,萬氏不開心,她這回開口,不是上趕著找罵麼?
萬氏一走,李惜就露了笑容,對葉子說:“唔,在那裡,差不多就行了。”
葉子小心答應著。
李惜歡喜地掀了那桌上的墨盒,開始研起墨來。
得,今兒可以畫一回畫了。
萬氏估計一時,不,今日是不會再過來了。
萬氏心裡正鬱悶著呢!
屋裡寂靜,李惜和葉子各干各的
掌燈時分,天上飄起了雨,開始細細密密,後逐漸增大。
鎮子上的人都早早關了門,窩在家裡。
一時,整個鎮子只聞淅淅瀝瀝的雨聲,夜幕下的街道悄然無聲。
天黑透了的時分,一輛烏篷馬車悄然停在李家門前。
有人叩響了門環,李茂典忙叫人迎了進來。
萬氏也驚起,一迭聲地吩咐下人去燒水,在上房廳堂招待忽然到來的林家父子。
早有丫鬟報給了李惜。
聽說林平安竟也來了,李惜忙忙地起身。
她已洗漱完,正窩在床上看葉子和花兒兩人打香囊上的絡子。
“去瞧瞧!悄悄兒地。”
李惜一邊穿衣一邊吩咐。
這林家大半夜的來這天池鎮做什麼?要知道,這雨可是天一擦黑就下了,算算腳程,這林家起身的時候,那邊應該已經落了雨。
這麼積極,漏夜前來不會是來退親的吧?
她的腦子瞬間轉過這個念頭。
不行,她得去瞧瞧。
花兒提著燈籠在前引路,李惜自己撐著油紙傘,跟在後面,兩人摸著上了長廊。
時已戍時,府里大多人都已安睡。
四下安靜,只有雨聲打在兩旁的桂花樹叢中,沙沙響。
上房屋檐下兩盞燈籠高挑,雨夜中昏黃的燈光晃動著,在紅色的隔扇窗下暈出圈圈光來。
中間兩扇雕花木門緊緊閉著,隱隱可見裡頭的光亮。
花兒悄聲:“小姐,咱回吧!”
她回頭,看著李惜。
都關了門,可見是有事要相商。
“噓!”
李惜輕擺手,她好奇心大盛。
見那邊窗戶開著,輕聲走過去,踮了腳,扒了窗欞努力向裡頭張望。
燭火搖曳下,空曠的廳堂里站著五個人。
林家父子,還有一個灰色麻衫的人,正背對著站在那裡。
林老爺轉身,一改向來笑嘻嘻的樣子,虎著臉。
看著神情頗有些激憤。
身後站著兩個人。
林平安?
還有一個灰衣老者。
李惜注意力全在林平安身上,因遠,看不清臉部。她極力眯了眼睛。
萬氏與李茂典臉上都不怎麼好看。
“茂典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好拿這假畫唬弄人呢?虧得咱們還是”
林老爺屈了一根手指,輕點著李茂典面前的茶几。
一幅畫卷滑落在桌上,一邊散開。
是那幅美人圖。
李茂典和萬氏兩人面面相覷。
這林瑞凊一進門,話沒說兩句,茶也不喝,就拿著畫卷,說了這麼一番話出來。
萬氏看看林老爺,走上前,雙手託了畫,仔細地查看了一番。
心下有些詫異。
這幅畫確實不是原先那幅。
那幅畫,她記得清楚,不是繪在紙上。
只是,這畫卻又是畫得一般無二。
她摩挲著畫,一時發愣。
看看面帶慍怒的林老爺,又搖頭。
這畫既然已經送給了林家,就是林家的了,就沒有道理再去找人仿製一幅來。
沒有這個必要。
她愣在那裡,見大家都盯著她,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提高了那畫:“這畫有哪裡不妥麼?林老爺可是看出什麼來了?”
她看著林老爺,一雙眼睛細細地瞧著林老爺,有著探究。
這畫一直壓在她的箱底,因是自家祖傳之物,這外人應是沒有見過,這林老爺口口聲聲地說這畫有問題,她不免多心。
是以,她下意識否認了。
林老爺心下一怔,見萬氏一臉的篤定。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微微側轉身看向身後的那個人,回身:“假的就是假的,哪裡不對,夫人還用在下指出來麼?你這個,咳!”